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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火如枫(2 / 2)

魔王殿下,一下子,大家心头的震惊难以平复。

夜铭动了动唇,最后仿佛无奈地叹了一声,“请起。”村长一起立急忙抱着孩子上前,“刚刚妇人无知,多有得罪,请殿下惩罚!”刚刚的妇人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颤抖着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出。夜铭扫了一眼,“无碍。”众人这才敢上前扶起妇人,但是扶起几次妇人都没站起来,旁边两个中年人只好架起妇人走到树下,靠着树干坐下。夜铭转身朝卡特城主微微点头,“村庄的修建就有劳城主了。”城主急忙点头,“当然当然,这就交给属下吧。”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连之前的低泣声都有消失的趋势,夜铭扫视了四周,最后定睛看向婴儿,抬眼看向村长,“你好好抚养他,成年后若是他能掌控好火元素,便让他来找我解了封印。”村长连连点头,“是,是。嗯……”村长似乎还有话说,但是犹豫不决的样子,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还请殿下为他赐名吧。”夜铭波澜不惊的眼眸终于有所松动,“他的父亲姓什么?”村长看了眼烧毁最严重房子,叹了一口气,“是北辰家,北辰是一位铸剑师,他和他的妻子都是本村村民,今天本来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哎……祸福难测啊!”

众人陷入了一片沉寂,夜铭抬头看着满山的枫树,它们什么都不知道,只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过了不知多久,山风把夜铭的声音缓缓传来,“就叫北辰枫吧……”

八年后,溪水叮咚,秋风瑟瑟,一条小溪蜿蜒在青翠的河岸边,缠缠绵绵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扑通!”一颗石子被掷入水中,溅起小小的水花,一圈一圈的涟漪蔓延四周,从中心开始逐渐扩大并淡化,湖面渐渐平静,又一声“扑通!”,又一颗石子沉入溪中。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半蹲在岸边,身上穿的是旧衣服,圆圆的脑袋搁在膝盖上,右手攥着一颗石子滴溜溜的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上的波纹,一圈一圈仿佛在他的眼眸里散开,呆滞的眼神使他灵动的样子顿时失去了光彩。

“小枫!回家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一位拄着拐杖的长须长者站在岸边堤坝的小路上,朝着小孩招手。叫小枫的孩子转头看到老人,扔了手里的石子,低头跑向老人。老人也没说话,转身就走,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向路的一头走去,小枫也只是低头跟在他的身后。

天空开始泛黄,两道身影被越拉越长,前面逐渐听到喧闹的声音,房屋和楼房逐渐从树林中显露出来,有少数房屋已经有灯光从窗里透了出来,炊烟从每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老人和各家的村民打招呼,村民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身后的孩子,眼里的鄙倪和嫌弃已经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已成惯性,周围也开始有着窃窃私语声,但是一切的声音仿佛都进不去小枫的世界里,他保持着一路的安静,静静的跟着老人走向村庄的另一头。

一座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屹立在村庄尽头的草地上,层层叠叠的枫树包围三面,从远处看就好像藏在火焰中的城堡,辉煌而又圣洁。但当地人才知道,这里即是教堂也是孤儿院,创建的年份并不长远,小枫和其他一些孤儿都居住在这里。

老人领着小枫走到教堂门口,正在和人说着话的修女看到他们,微微一笑,然后匆匆和那人结束谈话,缓步走到他们面前。老人把小枫拉到面前,“修女,又要麻烦你了。”修女伸手把小枫揽到身边,笑容亲切地对着老人说,“您不用客气。”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拍拍小枫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修女带着小枫往右边的侧门走进了教堂的内室,里面是一间小厨房,有一个妇女正穿着围裙在准备晚餐,中间是一张大木桌,上面已经摆了很多食物,面包,牛奶,还有一些简单的小菜,桌前已经坐了六个孩子,身子坐得笔直,双手贴在腿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食物。在小枫进门之后,都只是转头看了眼他便不再留意。

修女把小枫领到最末尾的位置坐下便呼唤那位妇女开饭,所有的孩子在一声令下便狼吞虎咽地开始抢食物吃,唯有小枫不急不缓,他伸手到面包的上方准备拿面包的时候,一只手以迅雷之势闪过,小枫眨了下眼,再看,盘子里最后一个面包已经消失无踪了。坐在右手边的高个子男孩瞪了他一眼,然后心满意足的吃着手里的面包。小枫眼底波澜不惊,低头喝着碗里的粥。

皎洁的月牙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中格外明亮,窗外的月色并不是绝美,但是小枫的目光一直定格在窗外,直到窗帘“刷”的一声被拉上。那个抢他面包的高个子男孩对着他哈哈大笑,“看你还看什么!”小枫什么都没说,走到床边拉过被单就睡了,这样的反应倒是让欺负人的人有种被欺负的感觉,高个子愤愤地走到床边,用力坐在床上,双手猛拍床板,突然坐起身来,指着小枫的背影,大声呼喊,“你以为你什么人啊!以为有老村长罩着就厉害啦,你不过就是个害死自己父母的怪物而已!就是个祸害,还真把自己当人了!”藏在黑暗里的小枫猛地睁大眼睛,长久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终于出现了丝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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