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执行犯,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当复数理论存在时,拥有最少假设的就是真相。”
这句话,绫辻行人和津岛美知子都曾这么说过。辻村深月清晰地记得,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句话。
——所以,难道不是这样?
——难道事情正好相反?
辻村深月想起在郊外的地下污水处理场里遭到特殊部队袭击时的时候,飞鸟井也正好在场。
事实上为了不对第三者泄漏,那次秘密会谈的场所明明是她精心挑选的,理论上最适合密会的地方,会被人恶意举报本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港口边那场飞车枪战中,要让辻村深月的车在正确时机开上那座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是她在木箱放上去前先过了桥,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越是这个时候,辻村深月的记忆就越是清晰,她坚信津岛美知子即便没说出来,也一定能察觉到那些怪异,所以才会让她去联系飞鸟井。
仔细想想啊,辻村深月,津岛美知子当时是什么样的表现,她看到了什么,才会让她去联系飞鸟井的。
——没错,正是她在叙述飞车枪战的时候,她察觉到了,津岛美知子的表情变了,尽管十分微小,但是毫无疑问,那正是最有力的证据。对于辻村深月来说,这点东西已经足够了。
快动脑子啊,辻村深月,那些即便自己当时没能说出口,但是依然被察觉到的蛛丝马迹。
拜托了,快回想起来,这可是津岛美知子生前交待给她的最后一件事!
——辻村妹子,看到了!是那家伙的车!
——辻村妹子!那家伙的车在那艘船上!
带有诱导性的话语,和那时津岛美知子脸上隐约浮现出的微妙笑容,一起重合在了她的脑子里。
“你所能相信的,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脑内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句话,绝不是毫无意义。
辻村深月瞪大了眼睛。
所以,那该不会是他算准时机,刻意诱导她的吧?
……准没错了。
“在绫辻老师和永井小姐死去后的现在,终于要进入「术式」的最后阶段了。”
飞鸟井的声音变得极为冷静,他似乎短暂地说服了自己。
“其实,所谓的「术式」就是对我下达的一连串指令。而现在,这就是最后的「术式」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飞鸟井依然用枪指着辻村深月的头。
的确,如果是飞鸟井先生的话,要藏起京极夏彦的尸体也不成问题。但是,那个明明充满正义感的飞鸟井先生为什么……?
“飞鸟井先生……你该不会……”
感受着从肺部涌上来的灼烧一般的疼痛,她勉力挤出声音。
“该不会被那家伙……被京极夏彦的「妖魔」附身了吧?”
即便是这种时候,辻村深月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些行为是出自飞鸟井自身的。
“没有喔,我没有被「妖魔」附身,这一切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
然而,并没有为自己开脱,飞鸟井很清醒地否认了。
“过去我确实曾和「他」奋战过,怀揣着满腔的热血以负责追捕他的搜查官身份。可是,他现在已经到达人类去不了的地方……人类怎么可能战胜妖魔?”
妖魔——京极夏彦。
是构陷辻村深月成为杀人事件的犯人,设陷阱杀死绫辻行人和津岛美知子的男人。
“原来你想成为妖怪,京极。”
津岛美知子的声音又一次在辻村深月的脑海里响起。
“有史以来,当人们面对超越人类的事物时,都会采取什么行动呢?辻村妹子,让我来告诉你吧——那就是畏惧与崇拜。祭祀、奉献,祈祷自己不要被对方心血来潮的想法烧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辻村深月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用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飞鸟井,但飞鸟井不以为意,只是滔滔不绝地讲着。
“所以我也这么做了——不只那时,十三年前也是。”
然后视线所及之处,辻村深月看到了令她诧异的东西。
飞鸟井总是戴着皮手套,很少见他拿下来,之前他倒是在车上拿下来了一次,不过当时车内灯光昏暗,辻村深月的心思也不在那上面,所以没能发现什么。
然而,现在的他也没有戴。
被月光照得发白的手指上,有一道旧伤。伤痕沿着整只指头绕了一圈。痕迹很淡,如果不是靠得这么近,根本完全不会察觉。
那道伤痕——就像是把曾经断掉的指头接回去治疗过的痕迹。
左手无名指。
曾经少了一截。
立刻,还在车上的时候,津岛美知子投过来的眼神得到了解释。
辻村深月想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