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光亮之后,符疆来到了荒郊。寸草不生的土地皲裂成了不规则的无数块,万里无云的蓝天盖住了这片无边无际的荒地。高温把整个空间都扭曲了。
符疆卖力地摇动铃铛,她崩溃地哭着,无助地喊着:“桃夭!!!”。“好痛,好痛……”一阵似有似无的轻语飘到了符疆耳朵里,她朝自己的脚边看去,才发现这焦黑色的土地是会动的。
她滴落在地上的血被擦去了,那沾着血的焦块塞进了一个形似头颅的土坎里,“好痛……好痛……”那个土坎一上一下地念叨着。符疆抽泣着仔细看那因高温而扭曲的土坎,她终于认清了,那是个被烧焦的人头!这个地方躺满了被烧成焦黑色与土地融为一体的人!
离符疆最近的那个人身上还燃着一层薄薄的火焰,他缓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用嘴去够符疆落到地上的血,一直机械地念着“好痛……好痛……”。符疆看着那具焦尸,一股翻江倒海的反胃感涌了上来,她捂着自己的嘴,双腿却被定在了原地。
所有的焦尸都动了起来,都开始缓慢地朝符疆爬过去。“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无起伏的抱怨密密麻麻地钻到符疆的耳朵里,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摇着铃铛,祈祷般地念着:“桃夭!桃夭!”。
最先尝到符疆血液的焦尸突然灵活地抬起了头,他脸上焦黑的污块掉落了一半,露出红色的肉。“我好饿啊!还不够!”焦尸身上的焦块慢慢脱落,红色的肉身逐渐长了出来。
“好饿!”“好饿!”“好饿!”……尸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呐喊,他们的行动变得灵活起来,一个接一个地爬起来,渐渐把符疆给围住了。那个长出肉身的焦尸站起来,用裸露的眼睛盯着符疆,“给我吃吧”他边说边把长出骨刺的手挥向符疆。
“吼!!”如洪钟般的嘶吼直接撕碎了围住符疆的焦尸,一只大手扯住了挥向符疆的手。那个焦尸刚长出来的肉身被轰出去了一半,未成形的脏器散了一地,一股熟了的肉味散发了出来。
它瞪着自己残存的一只眼球,疑惑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存在:一个长着龙头的人,它想说些什么,但声带却少了一半。那个长着龙头的人咧开嘴,狠狠地咬碎了这个焦尸残留的脑袋,然后飞快地把它碎尸万段。
龙头逐渐缩小,骨头之间相互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终于变出了一张正常的人脸。桃夭披散着头发,他的两颊都有从嘴角到耳下的伤口。他没有舌头,艰难地吐了口混着焦块的血水,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又在衣服上抹干净了双手,再从怀里掏出了符疆的那只断手。
断手的断口上附着一层蠕动着的黑色,还未等桃夭把断手接回符疆的断臂上,那层黑色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断手钻到了符疆的伤口里。符疆满脸泪水地看着桃夭,明明桃夭到眼前了,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桃夭把符疆揽进怀里,他轻轻拍了拍符疆的头,下一秒他们就回到了那个事务所的办公室里。这时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刺鼻的甲醛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