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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循规蹈矩了26年的王一楠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异性共度夜晚。虽然这位异性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睡觉,像是完全丧失了行为能力,但她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刚刚,她也不是没想过干脆跑出去找个别的房间,第二天一早再狠敲这莫名其妙人士一笔钱。但是万一这家酒店已经没有空房间,她就得缩到导游姐姐那里听一些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话题,这实在是更加令人头大。所以她只能自认倒霉地缩到了离床比较远的椅子上,暂时在这里“凑合一晚”。
还好,每当这个时候总有幺幺陪她。只要忽略掉那些越发频繁的睡觉提醒,就能收获一段愉快的聊天体验。只是今天,这睡觉提醒越发丧心病狂,已经从“宝贝,你该睡觉啦”变成了“再不睡觉你会遭报应的。”
睡觉才会遭报应吧。王一楠又瞟了一眼不远处这昏迷不醒的异性人士,连和衣而卧的想法都没有,决定忽略掉这完全不清楚现实情况的小AI,顶风作案似的又点开了一章小说。
凌晨2:00,报应虽迟但到了。王一楠正在为小说里的绝美爱情流泪,手机里忽然煞风景地跳出来了导师的一条消息:“一楠,我觉得要大改。”吓得她后背一下子就凉了。
看来,东八区辛勤的大导师早早地起了床,满怀希望地点开了她肝了半个月的万字长文看了三分钟,然后恨铁不成钢地决定拉她同归于尽。
要死也要等明天看完歌德故居再死。王一楠把那条消息提醒忽略了,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受爱而不得的隐忍上面。但是大导师显然有点来劲,竟然就这么截图-消息-截图-消息-截图-语音地连发了七八条过来,仿佛一大清早就被一坨垃圾恶心得不行,所以不吐不快似的。
这下好了,再仙品的CP也拯救不了她的心情了。王一楠发泄似的鬼叫了一声,抛掉手机,一头扎进被子里自暴自弃了一会儿,这才重新拾起手机,确认导师这一波狂轰滥炸已经结束,才乖巧地回上了句:“好的老师,我看一下。您辛苦了!”
对方也是完全不跟她客气,甚至还打算快马加鞭:“嗯嗯,尽快改好哈,编辑部那边等着要。”
这么着急您要不然亲自动手吧?王一楠在心里阴阳怪气地顶了一句,但还是深吸了口气,轻快活泼地回了个:“好滴好滴[加油]”然后认命似的打开了电脑,准备通个宵。
干到凌晨4点,她的好闺蜜不知道从谁那儿听说了她的悲惨命运,十分切中要害地给她传了条消息:“楠楠你还没睡呀?没出什么事吧。”
出事了,出了很大很大的事。王一楠本想这样和闺蜜抱怨一会儿,但是又想到这大事的成分实在复杂,她能一口气吐槽到明天的集合时间,而为了不影响她看歌德故居的美妙心情,她已经决定今晚说什么都得把这破文章改完。
所以,王一楠决定大事化了:“嗨没事,就是我导催我改论文[苦涩]”
闺蜜也给她回了个叹气的表情,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实在不行明天再改吧。熬夜掉头发,严重的还会猝死呢。”
一些提前退出旅行的人士显然已经把她们约好的“升天日期”给忘了。虽然从结果导向看,这日期没什么意义,她俩还是一个熬着夜,一个起着早的牛马打工人。但是,王一楠还是决定不着痕迹的提醒对方期待她的朋友圈直播:“可是明天有音音很期待的科隆大教堂诶。”
闺蜜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你去旅行了是吧。”说着,她又后知后觉地发上了一条痛骂她的无情导师,和王一楠一起口吐了一阵芬芳。
说到旅行就总避不开关键问题,闺蜜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诶,最后有没有找到和你一起去的朋友呀?我还说帮你问问身边的朋友,都忙忘了。”
王一楠有点心虚地瞟了一眼安详的Jerry同志,最终决定做个诚实的孩子:“找是找到了。”
她的话没说完,闺蜜就直接发来了一条:“那太好了呀!这样我放心多啦。”
……方音音你个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大呆瓜!王一楠在心里暗骂。骂完才想起,这话好像安到引狼入室的自己身上更加合适,一时之间也有点无地自容。
“总之楠楠你好好玩吧,我得去开会啦。”
闺蜜又兴高采烈地发来了结束语,昭示着自己即将开始美妙的一天。王一楠随便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回走了,再次直面张牙舞爪的修改意见。
她即将开始的一天,估计算不上美好。比如今天晚上,她还得和这位早睡人士争夺一下自己在阿姆斯特丹的宝贵住宿权,在不被导游姐姐发现的前提下,把自己的小旅伴轰出去几个晚上。真是……有点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