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眼里流下了眼泪,冯宸手足无措,像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妈妈去世了,哮喘,她为了攒钱给我上高中,上大学,不去看病,去世了。”
冯宸抱着江超,不知道说什么,她没办法和他感同身受,把他抱的很紧。
两人躺在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们会结婚吗?”
“我不确定,我从来没出过山村,目光短浅,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但一定很精彩吧。”
“何以见得,其实外面很不美好,很累,让人疲惫。”
“那是因为人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就像比如我手里现在有一个苹果和一个橘子,我选择了橘子,事后我会疯狂想象苹果的味道,我会觉得,苹果会不会比橘子更好。
人总是喜欢把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加上美好的滤镜,然后疯狂幻想,陷入无限的悔恨和焦灼。”
“可是有些路是我们奈何不了的。”
“那就顺其自然啊,何必庸人自扰。”
江超猛然坐起来,连带着冯宸也坐了起来。
江超说“等我五年,五年后我二十三,你二十二,我想给你一个家,建一座大大的房子,努力工作,好好生活。”
冯宸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暖流涌过。
江超说“我妈妈在的时候就说你人很好,她是在一四年认识你的,那时候她经常跑你们村,因为我爸爸在那里有事情要做,和你相处的日子里,虽然每次只是草草一面,但是你给我一种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冲动。”
冯夏洗好衣服,等姐姐回来吃饭。
安家在村里开了小卖部,冯夏总有事没事就吹两瓶啤酒,说是酒壮怂人胆,喝了酒,有些事情一办就成。
冯宸回来看见地上打滚的酒瓶,气得火冒三丈。
揪着冯夏的耳朵念叨起来“你现在都养起胆子了,十几岁了哈,什么时候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你在家就没人管你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家哭吧。”
冯夏喝了酒的原因,理直气壮“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你怎么可能不管我。”
不久后,接到江超的电话说镇上的中学修建新的教学楼,冯宸好说歹说,负责人留下来她。
之前在村子里帮了不少人家,对一些机器也是手到擒来。
冯夏沿用了冯宸之前一直用的那个诺基亚,她打电话控告冯宸“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我以后不喝啤酒了不行吗?”
冯宸解释道“我是来镇上赚钱给你读书的,你说了,我们血浓于水,我怎么忍心丢下你。”
看冯夏在手机里哭得她心绞痛,冯宸给姨外婆打了个电话,发了三百块钱,让冯夏在那里借宿,单住宿,不吃她的。
冯宸住在三十块一天的旅馆,觉得贵,但是没有办法。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打进来一通常州的电话,冯宸没多想就接了。
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年轻又感觉苍老了不少。
“冯儿,我是妈妈。”
冯宸没有回答,掐断了电话,那人不死心,又打来,看着来电,心里觉得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她接通电话,对面的女人声音很从容,就像问吃饭了没有一样。
“我是妈妈,你现在还在老家吗?我想接你来我这里生活。”
冯宸擦掉眼泪说“去干什么,我小的时候嫌我累赘,长大了又要我了,你以为我是翡翠,面积越大越值钱吗?”
冯宸平时是个坚强的人,轻易不掉眼泪,但是现在怎么也控制不住,说一句抽泣一下,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全。
“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当初以为你爸爸会养你们,但是后来我听说他也再婚了,他怎么那么狠心啊。”
冯宸吸了吸鼻子说“我不信你现在才知道,你什么算盘我清清楚楚,你们就是嫌我们小时候拖累你们,现在我能工作了,你要我去给你赚钱,帮忙养你和别人的孩子。”
对面情绪稳定,一点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你怎么这么说啊,我有孩子,但你也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那你要我妹妹吗?”
冯宸问出这句话,对面就沉默了。
答案很明了,就是她想的那样。
冯宸把号码拉进来黑名单,打电话告诉冯夏,如果有人打电话给她,无论给多少钱,要带她去哪里,叫她干什么,钱不能要,也不能答应。
冯宸喜欢瞎想,那一晚她想了好多事情,好事坏事,想到失眠。
第二天掐着时间,中午才到,负责人对她破口大骂,说她又想赚钱又想偷懒。
周一升旗仪式,工人们倒还有些仪式感,站在学生身后的大梯部,参加这隆重的升旗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