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她来做助理……有关吗?下班以后不会请她做工作上的事情,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心脏忽然再一次剧烈跳动了起来,项瑶抬起头,目光又飘向了会堂第一排的男人。他刚刚被数落了一顿,低气压地抱着个矿泉水瓶沉默地坐在那里,盯着一个地方放空。偶尔有人来搭话他也只是把人引到了旁边那一堆,周身仿佛有个谁也接近不了的磁场似的。
她刚刚错了,因为陆煦还是变了。只是问题不大,因为可以让他再变回去。
至少,她刚刚好像就成功了。所以,她可以试试,她也愿意试试。
“唐总,我想好了,我要做陆总的助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而且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这个春天开始得有点晚,所以她以为很快就可以等到夏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也盼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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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关于‘真心话’的回答。”项瑶一边无意识地转着手指上的装饰性戒指,一边抬起漂亮的眼睛,灼灼地盯着对面的人。
对方的神色果然有点尴尬,像是没想到第一次以私人的名义约她出来,只是试探性地问了这么一个职业规划类的问题,却能够得到她这么一大长串回答,掏心掏肺,直击心灵。
项瑶继续维持着完美的笑容,低下头认真洗牌,没有想要解释什么。毕竟这就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而且她当年也是这样被对待过的,所以十分明白要添油加醋地把这些事情说到哪个地步才能既让对方知难而退,又能够维持一丝体面的工作伙伴关系。
这是她从陆煦身上学到的重要一课。这些年她用这一招应付了很多追求者。只是以前的人都没有这个人这么认真,所以这段故事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讲,看上去她超常发挥后,效果……有点拔群了。
“那么,感想肖律师的款待,我先走了。”项瑶在这人越发凝重的表情中坐立不安,只能起身告辞,“今天很开心,我也祝肖律师能天天开心,再见!”
“等等,项瑶。我有些地方没搞懂。”
那人抓了一下她的手腕,好像整个人还没缓过劲儿来一样,声音都不是几十分钟之前那样随时随地都热情洋溢似的,变成了真正“肖律师”的模样。
“我有两个问题。第一,刚刚你是可以赢的,你却故意输给我了,为什么?第二,你在输给我之后,又诱导着我去问你准备好答案的问题,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项瑶微微偏了一下头,短暂逃避了一会儿他的目光。
但事实上,志在必得的肖律师并不是“没搞懂”而是“全都搞懂”了,所以没有逼着她回答,只是自己幽幽地揭晓了答案:“因为你需要一个机会向我澄清你的感情经历,然后确认我是否接受。”
项瑶忽然感觉呼吸停滞了几秒钟,大脑猛地跃入了另一个时空。
是吗?原来陆煦当时是在做这件事吗?
澄清他从16岁开始就有个念念不忘的女神,然后确认她是否愿意接受?
项瑶在心里摇了摇头。不是的,这和她后来看到的一切都不一样。所以这不是答案。
“肖元哲,自作多情不是个好习惯。”项瑶冷冷道,对他说也像是迟到地告诫曾经的自己。
她冰冷的态度果然是刺了他一刀。因为肖元哲轻轻地把她的手腕松开了,眼神也飘到了别的地方,而且拿出了面对嫌疑犯的态度:“项瑶,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掩饰,在什么时候又会坦白吗?”
项瑶没有回答,但心里却出现了个回答,而肖元哲好像就这么大差不差地把这个回答读了出来:“在认为自己有罪的时候掩饰,在认为自己无罪的时候坦白。”
他冷冷地说完犯罪心理学,忽然又转了个声调:“所以我该恭喜项小姐,当你说出这段故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你无关紧要了。”他顿了顿,又仿佛自言自语:“而且可能也要恭喜一下我自己,因为我推测这是项小姐对我说的第一段‘真心话’。”
项瑶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想知道他究竟是在强颜欢笑地说服自己,还是真的看破了一切然后平静地道出真相。可是她忘了,一千个人里有一千个真相。而肖大律师屡战屡胜的原因,就是能先用证据说服自己,然后再去说服其他人,于是最终,他的真相就成了真相,盖棺定论地。
而且看上去,他已经觉得自己成功了,都要吹向胜利的冲锋号了。因为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端过桌上的红酒杯,递给她一只,又优雅地朝她举杯致意,像是要和她缔结什么仪式似的:“所以,项小姐愿意再来一局吗?这次我选‘大冒险’。”
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项瑶听懂了他的暗示,却毫无危机意识地把红酒一饮而尽:“肖元哲,我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相处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么让他知难而退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