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油腻……”南念咬着吸管,弱弱地说了一句,“我都十六岁了,早都不玩拼图了。”
油腻……
油……腻……
陆星遥怀疑自己幻听了,这个小姑娘不是软绵绵像草莓奶糖吗?怎么能说出来这么具有杀伤力的文字,还一脸认真。
他脸上的笑几乎就要挂不住,油腻这个词,哪怕再过五十年,可能和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你明明就比我大不了几岁,上次还说自己是哥哥呢。”
哦,她说的是那句“小妹妹,要不要哥哥给你补习。”
这句话单听,好像是有点子,一点点,只有一丢丢油腻。
陆星遥木然地想,嘴巴却不受控制,“那你刚才还叫卢宇恒哥哥呢?”
怎么就不能叫我了?
坏小孩。
南念小声辩解:“我认识宇恒哥哥那会儿,才三岁。早就叫习惯了。”
陆星遥冷着脸,“不听不听,要不你也叫我哥哥,要不你谁也别叫。”
那个只会大喊大叫的二百五,凭什么被他心尖上的女孩,喊一声哥哥?
南念抬起头,认真看着对面的陆星遥。少年虽然冷淡了模样,眼尾却发红,眸中半是气,半是委屈。
就像很漂亮的,但是又可怜巴巴的小狗。
心,忽然就软了。
她想了想,开口:“嗯……那我和宇恒哥哥一样,叫你阿遥怎么样?”
阿遥?
很亲密的称呼,还不错。
陆星遥伸出小拇指,固执地看向南念。
上吊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体育委员站在讲台上,宣布纪律。
“下节课,我们班的活动范围是b区操场以及旁边的乒乓球台。再重申一次,大家不要在上课时间偷偷去小卖部……”
班主任秦语兰一身正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好,神情严肃,道:“孙宇你先下去。我和体育老师沟通了,这节课改班会 ”
“啊……不要啊……”
“到开班会的时间了吗?”
“我好想上体育课。”
底下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哀嚎。
秦语兰快步走上讲台,冷脸道:“嚎也没用,体育老师都回家了。”
她拿出U盘,插在电脑上。
“班会正式开始前,请大家先看这样一则视频。”
白幕亮起。
穿着蓝灰校服的男孩,一下下地,用头撞墙。
白幕转暗,黑底白字,配着无力的声音。
“他们都说我错了,于是,我也认为我错了。”
白幕亮起。
明亮整洁的教室中,青春正好的男孩女孩面对镜头,满不在乎。
白幕转暗,白字滚动。一道道声音,带了无辜与茫然。
“阿,他疯了吗?我们就只是开了个玩笑。”
有的声音说,“谁让他不合群呢?”
有的声音说,“谁让他总是跪舔别人,没有骨气呢?”
有的声音说,“谁让他学习那么好呢?不欺负他欺负谁。”
有的声音说,“谁让他学习那么差呢?不欺负他欺负谁。”
有的声音说,“谁让他家有钱呢!”
有的声音说 ,“谁让他家是个穷光蛋呢!”
……
白幕亮起,是两张痛哭嚎啕,失去了灵魂的面庞。
“孩子,爸爸妈妈知道错了……”
教室里一片寂静无声。
秦语兰将手中的书重重砸在讲台上,语气严肃:“我教的班级,绝对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校园暴力出现。有意见可以当面提出来,如果让我发现任何形式的孤立他人、语言侮辱、身体侮辱以及其它类似情况,我会考虑上报学校,做记过甚至是退学处理。”
她又看了眼沉默的许静,语气铿锵有力,“听说班级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请大家仔细想一想,有些事情你不做,我不做,但是总得有人来做。”
周围仍是一片沉默,不知道是被秦女士震慑住了,还是在思考短片中的悲剧。
南念却偷偷笑了,秦女士,真的好酷。
当天的晚自习,安静了不少。
没有了问问题的嘈杂声,反而多了许多小纸条。
南念推开家门,看到了正在整理行李箱的何女士。
“妈?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南念两个礼拜没看见妈妈,平日里虽然显不出来,此时一看见真人,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了。
何云笑着看向腻在怀里的女儿,调侃道,“小滑头,心情这么好啊?”
南念用力点点头,道,“嗯,我们班主任超级棒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