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兰眼皮很重,强撑着睁眼,竟然是隔壁的王氏。
刚想问话,王氏见她醒了,忙去桌上端了杯温水过来,说道:“丫头,你身上起热了,来,先喝点水。”
边说边伸出胳膊将她头托住,喂着她喝。
喝完水,王氏手托着茶杯,见时兰睁着一双明眸不解地看着她,便温声解释道:“丫头,别急,是你那懂事的猴儿早上来知会了我,我虽不懂它比划了什么意思,看它着急的样子怕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忙过来见你,果然是病了,而且这头咋还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哎,可怜见了,一个姑娘家…”
原来如此,说完时兰心下便知晓了,怪不得她觉得身子绵软无力,头也热热的,想来是昨夜出了一身热汗,又受了惊吓,便起热了。
她想小猴又不能开口说话,肯定没法解释,想是王大娘还不知道姚六的事,她定了定神,强撑着精神将昨夜的事同她说了。
王氏差点掉了手里的茶杯,大惊:“什么?还有这种事?”又问:“你说那姚六现还被绑在你那灶房里头?”
时兰“嗯”了一声,点点头。
王氏捂着心口,一时吓得面无人色,半响,她才平复道:“兰丫头,你真是遭了罪了,这个姚六,实乃可恶,大娘这就回去,让你姚伯去帮你报官,让官兵来抓了他回去吃板子,再关到牢里去!”
说罢便愤愤起身,可刚屁股一腾空又坐下了,只见她喃喃道:“可是…”
时兰不解,忙问:“怎么了?”
王氏泄了气似的耷拉着头,全然没有刚刚的气势,回道:“可是,去报了官,你的名节就毁了,虽然你并未失清白,但陌生男人夜深人静摸到家里来,传出去怎么样都说不清了。”
她凝着眉又道:“况你和那宋家小子也已有了婚约,如果这事捅了出去,这门好亲事也怕是要毁了,那宋连可是个好汉子,这么好的缘分散了,岂不可惜。”
王氏说完,时兰笑了,她温声道:“其实名节,也没什么,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让坏人得到惩罚,至于…”
时兰想到宋连,那个憨厚淳朴,一直照顾她的老实汉子,轻声道:“至于宋大哥,如果他介意,我不怪他,没有夫妻缘分,也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王氏见她对姻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情复杂,道:“如果这门亲事黄了,以后再说亲,怕是难了。”
可时兰仍笃定地坚持要报官。
王大娘:“这…”
还在犹豫,忽见时兰摸着头喃喃:“头好痛。”
王大娘鼻子一酸,眼底也泛起了水雾,见时兰年纪轻轻的,平日里素来怕惹事,如今竟然也能遇事这么坚定,不惜毁了名声,也要为自己讨公道,想到这,也就不再犹豫了。
名声固然重要,可这恶人也不能让其逍遥法外呐!
道理她也是懂得,只是犹不甘心,心叹,眼下真真是没有两全的法子了,她兰丫头真是命苦。
王大娘低头咳嗽了一声,又重重叹了回气。她对时兰叮嘱了些话,让她宽心,还不忘说着会给她请郎中过来为她诊断,一番交代后才匆匆回去找姚伯去报官了。
时兰心里特别感恩,想着等她病好后,一定要好好登门感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