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雍快步走进正堂,提起拐棍戳在欧阳钊身上,骂道:“你是怎么跟家主说话?这里要论辈分,你哪辈我哪辈?你坐着我站着?”
“诶……”琼瑛的手上加了点力气,“大伯喜欢坐这里就由着他坐,这把椅子搬回去坐都无妨。”
“哼。”欧阳钊发出一声冷哼,碍于王庆雍与王氏族人在场,也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转而说,“你爹的后事如何料理呢?”
“我没有必要跟大伯交代。”琼瑛说,“若举办任何丧事,会通知吊唁,只需要大伯届时配合。”
“你们这一屋子孤儿寡母的……办丧事?哈哈。”欧阳钊笑起来,也不顾王庆雍锋利的眼神,拨开琼瑛的手,站到王氏族人面前,“欧阳氏百年可没有让姻亲给办丧事的先例,怎么,女家主就能开先河啦?”
王氏族人最大的共性就是理解不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睁着一双双懵懂的眼睛看着欧阳钊,不明白姻亲治丧有何不妥。
半晌,尴尬的竟是欧阳钊自己。
欧阳钊的几个儿子,勾连着几个堂兄弟,为他齐声呐喊,吵吵闹闹地说着:“这是咱们欧阳家的事情,轮不到王氏来管!”“别以为这个时候薛氏还要给你撑腰!你去问问附院里的薛氏什么时候走?”“你那几房姨娘该分家的早些分吧,别在这府上找不自在。”
话说得难听,站在门边的卢氏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这个时候,她的乘龙快婿薛桅却不见人影,只有瑞玥带着已经哭肿了双眼的琅环与自己的母亲站在一起,卢氏哭哑了嗓子,岔着腿不顾仪态的默默垂泪。
四房何氏怀里抱着珠玑,远远站在门外,疲惫地拍着女儿的背,母女俩看着煞是可怜。
唯有三房潘氏不见了踪迹,这位欧阳府最富贵的姨娘,仗着娘家在帝京颇有店铺产业,虽算不上是氏族名门,却也是大富之家。
令琼瑛意外的是,这个时候竟然是瑞玥挺直了背站到了自己身边。
瑞玥头上尚戴着昨夜宴会的华丽发饰,金光灿灿的步摇十几簇,腰间碧玺斑斓的腰链每走一步便左右晃荡一次。若说,欧阳琼瑛代表了欧阳氏百年基奠不屈的气节,那么欧阳瑞玥便展示了帝国财神爷泼天富养出来的气派。
她与姐姐并肩站着,狐狸眼向上一勾,眼尾的胭脂依然红艳,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露出鲜红的指甲指着自己的大伯欧阳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呸!你个老匹夫,轮不到王氏薛氏就轮得到你吗?!欧阳家的丧事家主自然会操办!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赶快从这里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