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舞毕,在夕阳余晖映照中,代望牵着他出门,语中尽是欣喜:“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们能出席今日的宴席,往后缪然便是我们代家人了,若他有什么不足,还望大家多多海涵!今夜大家玩得高兴,不醉不归!”
众人鼓掌高呼恭喜,代箩也欢呼雀跃转圈:“阿箩有哥哥了!阿箩有哥哥了!”
欢声笑语至半夜,在打更声中逐渐隐没。
次日朝日初升,代箩一大早就起床,直奔缪然的厢房,可屋里空无一人,她下意识以为昨晚只是梦一场。
她连忙小跑去正厅,还没止步,急得咳了几声,代望着急上前:“慢些,慢些,你着什么急?”
如常让她喝下一碗药,出奇的是,代箩没有拖延几刻才喝,碗里速速一空,待呛声过后,她急言:“阿爷,缪然哥哥呢?”
“缪然去学府了,你找他干嘛?”代望止不住的笑意。
代箩嘟着嘴,颇为难过:“为什么?哥哥…咳咳!不是要陪阿箩玩嘛?”
“我让他歇几日,他不肯,说是一直都没学过东西,脑中毫无学识相持,怕日后会给代府丢脸。等他回来,余力有足的话,再陪你去玩,如何?”
“阿箩知道了。”
她闷闷不乐,直接坐在缪然房门等他。
中途小苏会来几次,给她杏仁膏、蜜饯或是风筝、风车之类的小玩意,但都引不起她的兴趣,她坚持要在厢房门口等。
缪然回来了一趟,但没有回房,而是在正厅准备用膳。
代箩听到消息,又匆匆跑来,坐到了缪然身侧,笑嘻嘻道:“咳咳!哥哥待会儿带阿箩去玩吗?”却惊闻他答:“不行,阿箩,哥哥等下还要去学府。”
“不是去过了嘛,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哥哥要学很多知识。”
代箩轻哼撇开脑袋,彷佛若缪然坚持去学府,她就不理他了。
缪然些许为难,不知所措。
待所有的菜肴上完,众人纷纷入座,恰好坐满。
代府仆侍不是很多,一共只有八人,每日他们各司其职,他们会一起用三膳,交谈今日的琐碎。
代望从不把他们当作下人,而是一种合作关系。
就像代府和妖族合作跨海商贸事宜一般,他们也只是合作关系,他们为代府出力,维护府里的守卫、饮食、出行等,将代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则是支付他们应得的银两。
“咳咳!”代箩掩口偏头,咳了几声,才缓缓捧起碗。
代望夹了块肉给缪然,随口问问:“今日在学府如何?可还适应夫子的讲学?”
“还好。”缪然沉思片刻,颇为纠结道:“当下我要多学些知识,可能不是很有空陪阿箩玩……”
代家对他有恩,他不能不学无术,他要多掌握一些技能,不想有朝一日帮不上忙,可又不希望阿箩因此不开心。
代望想都不想:“你不必念着阿箩,府里那么多人,谁不能和她玩?”
“哥哥不去学不行吗?跟阿箩一样待在家里!”
代箩不明白学识有什么用,她只是想多去找找乐趣,而阿爷也曾说过学府是不好玩的地方。
她到了该去学府的年纪,但没有去过一回,只因代望不敢冒一丝风险。
本以为代箩的身子,只是体弱自母胎而出,多以灵药滋养便好,可三岁时,病体无端发作,大病一场,特邀仙君来救治多日,仅是控制住她的病情,而无法治愈。
后来父母逝去,众人瞒着她,或许是有所感应,她病得更重了,连续昏迷了一些时日,醒来后只能以仙灵草续日。
现在每日她还能出门玩几刻钟,偶尔代望还能带她远行游玩。
这些怕是已经到极限了。
而代望不敢要求缪然,只尊重他的选择,他要做何事便做何事,见他如此上进,他倒是安心。不管未来他和阿箩谁先逝去,有缪然帮他们打理商贸往来,代氏也算后继有人。
“不行,就让小苏姐姐陪你玩好啦!”代望坚持。
小苏应声:“是呀,小姐,小苏姐姐可有空了。”
可缪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便决定每日吃完晚膳,便花半个时辰,他坐在书房里,给代箩讲学府的见闻,或是和她一起练字。
代望应允了。
白日上学府,傍晚陪代箩,若是休旬假,缪然则会带代箩去四处逛逛。
如此又过了半年。
缪然长了个子,已经比代箩高了一个头,肤色也变白了一些。
平时小苏都会和他们待在一起,此时她刚好走开去放热水。
缪然低头细细写完一页字,抬头便见对面的代箩,小手完全放错了位置。
他小声提醒:“阿箩,握笔姿势又错了。”
“可是咳咳…那样的话,阿箩的手会不舒服。”代箩揉了揉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