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禾重复的拨着苏黎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让他莫名的担心。
转念拨了苏昀的电话。
“暄禾哥,怎么了?”
“你刚才给阿黎打电话说什么了?”
“我爸把南巷的房本寄给我了,还有一张银行卡,我姐可能想把那房子卖了吧,我爸说房子不能卖。”
沈暄禾提着的担忧瞬间急剧增加,看来苏昀不知道他爸爸欠的债。
“我知道了,你把你爸老家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回头再跟你细说。”
关了电脑,换下衣服大步走出办公室,手机里依旧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人的心里在受到巨大的伤害时,精神和身体都会跟着骤然下沉,会不自觉的陷入梦魇,自我怀疑。
从不晕车的苏黎,上车不过半小时,胃就开始阵痛,胸口越发闷窒,头也昏昏沉沉。
风在耳边呜呜作响,她微睁开眼,前方大大的路牌标示着余坪县。
司机的声音和着风传入耳中。
“小姑娘,你还好吗?”
苏黎把车窗调至三分之一处,回过头看向驾驶座。
“没事,有点晕车。”
“没事就好,你的手机一直在响,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呢!”
“谢谢。”对着后视镜说了声谢谢,便从包里拿了手机出来,十几个未接来电,署名全是沈暄禾。
她回了电话过去。
“阿黎,你在哪里?”
“余坪县。”
“你等我,我在路上了!一定要等着我!”
苏黎听出了沈暄禾的着急和担心,拒绝的话在嘴边犹豫了片刻。
她莫名的心慌,说出口的话还是没有一丝委婉。
“你不要来了,我想。。”
紧急刹车的声音和手机撞上仪表台的声音同时响起,强大的惯性让苏黎也撞上了副驾驶座的后背。
“小姑娘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突然窜过去一只猫,我就踩了急刹。”
“阿黎?!阿黎?!你怎么了?!阿黎?!”
手机掉在副驾驶前面,沈暄禾的询声急切传来。
“没事没事,师傅麻烦你在前面停一下吧。”苏黎无力的说着。
车停在路边,司机把手机捡起来递给苏黎,通话界面还保持着。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没事,刚才师傅急刹,手机掉了。”
“没事就好,阿黎,我快到余坪县了,你在哪里,发个位置给我。”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到了,苏黎轻声应他,“嗯。”
挂断电话,苏黎打开微信把手机伸向前排,“师傅,我就在这里下了,钱先扫给你。”
打开车门,苏黎扶着门缓慢的下了车。
日光正盛,她微眯着眼抬头看了看,晃眼得很。突然间天旋地转,胸口也闷得难受,最终一口鲜血吐出来,扶着车门缓缓的滑落到地上。
司机吓傻了眼,连忙下车将她扶回到车上,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如果是因为刚才的急刹车造成的,那他及时送医是不是就不用追究责任了。
苏黎再睁开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头顶亮眼的荧光灯。
她定定的望着那处光亮,好像还没有把梦境和现实区分开来,直到沈暄禾的声音传入耳中。
“阿黎,你醒了?起来喝点水吧?”
她转过头去看着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沈暄禾,我是不是病了?”
她不甘,压抑,凉薄,怨恨。她是不是病了?
她难受,头晕,胸闷,吐血。她是不是病了?
“你不是病了,你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都会好起来的。”
沈暄禾握着她的手,温柔又疼惜。
急性胃炎,是这段时间频繁烟酒导致的。心理压力太大,情绪郁结于心,是长时间累积起来的。
她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了。
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沈暄禾立即上前扶着她的肩坐起,把枕头放到她身后。
“沈暄禾,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
“阿黎,每个人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可以决定自己怎么活。这是你的人生,虽然过去很灰暗,但是以后有我,你只需要做让你觉得幸福的事就好。”
“我愿意对你好,这也是让我觉得幸福的事情。如果你能接受,我会很开心,但如果不能,也请你不要阻止我做我喜欢的事情。”
苏黎接过水杯不再说话。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么认真的话题,每一句都坚定不移,温柔动听。
她来余坪县,完全是冲动下的决定。
当时她只想马上到苏永成的墓前,说说她的怨和恨,问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