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可生命有时也很脆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齐语陪在外婆身边,亲眼看见她的身体是如何垮下去的。她开始说胡话,吃下去的东西比鸟还少。医生每次来看她都摇头,齐语也跟着整夜睡不好。
直到某一天,外婆的精神突然好起来,甚至还能短暂的下床。她看着自己的孙女,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姑娘,你以后要好好的,好好学习,找份好工作。可惜外婆看不到你结婚了,你以后找一个好老公,会疼人的那种,再生个孩子给你养老,你这一生也就安稳了。”
齐语含泪。
她知道了外婆说这些话是为了她好。外婆这一辈的人,就是这样过来的。他们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究竟在想什么,在痛苦什么,但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孙能过得好。所以他们传授他们自己的经验,即便这些经验放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过时了。
说完这番话,外婆闭上眼睛,她说她想要晒晒太阳。
当天晚上,外婆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感觉到外婆的身子在慢慢变冷。
亲戚们接到消息都赶了过来,医生将外婆的尸体抬上车推走,白布一蒙,便再也看不到那张脸了。齐语怔怔地看着那车离她越来越远,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明明感到很难过,眼睛很酸,她想要大哭,宣泄自己的情绪,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留下两三滴眼泪。
有的亲戚在嚎啕大哭,齐母转过头看到齐语表情木然,脸上只挂着零星的泪水,她突然上前,狠狠掐了一把齐语的胳膊。
“你外婆死了,你都不难过吗?你哭不出来吗?你这一点点眼泪挤出来留给谁看?”
齐母眼里燃着怒火,“你太冷血了。”
冷血这个词她听过很多次了。从小到大,齐母就抱怨女儿和她不亲近,骂她冷血。回来赶到医院的第一天,她也骂她冷血。外婆去世的这一天,她又听到了这个词。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她突然觉得好累。齐语找了张长凳坐下,她的脑袋好像已经停止了运转,有人走过来跟她说了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外婆的尸体先送去火化,再将骨灰放到外公的墓里,两人合葬。期间,齐母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骂她,用词难听,连亲戚都忍不住劝她,说她小题大做了。
等到外婆的后事办完,齐语便买了回帝都的机票。
走之前她去见了自己的心理医生。
齐语的心理医生是一名女性,她看重的不是对方的资历,而是两个人相处的方式。心理医生和病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病人不愿意随便对陌生人打开心扉,而医生也不全都是善解人意的。有的医生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对方,无形中施加二次伤害。
好在齐语运气不错,遇见了自己信任的医生。
在干净明亮的诊室里,医生给齐语倒了一杯花茶。
“在帝都待得怎么样?”当初齐语跟她提出想要休学的想法,她表示支持,并建议她换座城市生活,以便调整状态。
“帝都……很好。”齐语喝了一小口茶,“我挺喜欢那里,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外婆去世了。”
心理医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节哀。你要知道,人都是会有这么一天的,等到时间过去,我们也会和他们重逢。”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好累。外婆去世,回到家里我妈还是那个样子……”
医生毫不避讳地问:“你还有在吃药吗?”
“在帝都的那段时间没吃,回来之后吃了。”她诚实地回答。
“那你现在还会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想法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在片刻的恍惚之后又说道:“我……我在帝都遇见了重要的人,想到他就觉得一切好像还没那么糟糕,我还可以想办法自救。”
医生的目光落在齐语身上,突然笑了笑,温柔又包容,“你找到了自己的锚点。”
回到帝都后,齐语找花店老板销假,她依旧认真工作,在休息之余四处走走,一切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可夜深人静时,她却觉得心空空的。
直到半个月后,郑晴晴邀请她陪自己过生日。
“之前忙着老师布置的小组作业,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我生日你一定要来哦。”
齐语原本想婉拒,可想到自己最近的状态,或许和朋友待在一起会好一点。
她答应之后,郑晴晴立刻隔着手机送来一句“么么哒”,并说明天顾清澜会来接她。
于是郑晴晴生日当天,齐语为她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一个漂亮的陶瓷娃娃。或许是因为之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身心疲惫,等再次看到顾清澜时,她竟然觉得有点陌生了。
顾清澜将机车停在A大校门口,朝齐语招了招手。机车是改装过的,看起来很酷,再加上车主是个帅哥,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