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了过去,刚好他转身侧向我。
“有心思吹捧我,不如和快些做完活,叫我早些回家陪老婆。”
话音消失,他麻溜地转身离开。
“你有老婆,你了不起!”
站起来看到墙边柜子里上层的栗子糕,我洗完手拿了两块,一块放进嘴里咬着,一块出去递给常顺。
“常顺锅,次粒子哥。”我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尴尬,正准备把栗子糕拿出来再说一遍。
突然听见瓷器的声音,我看他把餐具放回桌上,手在裤子上抹了几下,伸手拿走了我右手的栗子糕。
“你属狗的,就晓得叼着。”他的笑没有阴阳怪气,感觉特别纯粹。
纯粹地笑话我。
我手拿露在外面的栗子糕,把嘴里的咬了下来,嘴鼓鼓囊囊地说:“我乐意!”
他把栗子糕放长桌上,接着继续收拾,直到和他收拾完都没见他把栗子糕吃了。
我问他才晓得,他老婆喜欢这个味道。
他叫我出去,说该锁门了,我往后出跑,让他等一下。
把拿的五块都给他,他锁上门,看了几秒栗子糕,把衣服撩起来,让我放上面。
他不嫌弃那块抹布在衣服前面甩过,我也就没多说啥,放上去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平时避讳不多,这会倒小心起来了。”
我笑了笑,啥也没说,想着回去一定要洗澡。
“早些回家,莫在外头晃。”
看着他的背影,我挥了挥手,大声说:“晓得啦!”
说完后,我转身走向医馆。
没走多远,瞥见今天看过几次的米铺,我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走了进去。
米铺里特别明亮,蜡烛跟不要钱似的点着,我进门后左右张望,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青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你好,我想买米。”我走过去对他说。
他的眼神从上扫到下,看得我不太舒服地蹙了蹙眉。
“八两十文。”他起身从我面前看过去,朝左边走。
生活没告诉我八两是多少,我现在有点懵。
他拿下柜子上类似水瓢的东西,转向那个半人高的袋子,弯腰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我,“你还买不嘞?”
“买。”我手伸袖子里掏钱。
我现在没有饿的感觉,但又不知道一会会不会饿,小秀跟她也不能不吃饭,先买再说吧,他给我我不就知道多少了嘛。
铜板在夹层里散放,我掏了很久才拿出来十个,而称好米的他已经举了很久。
我把钱递给他,抱歉地笑说:“谢谢,麻烦你了。”
医馆大多时间都没病人,我右手拎着一小袋米,伸脖子往里看了一眼,现在也不例外。
张宴生坐在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把椅子上,桌上放了一个竹篮,里面好像都是……草?他手在里面挑挑拣拣的,不知道干啥。
要和张宴生说话,先得跟他爹打招呼,我心里不怎么想,因为和长辈说话很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进去,我进去转向看诊的位置,走过去说:“张大夫。”
张大夫目光离开手上的书,微微抬眼看向我,“恩。”
他“恩”过后,目光渐渐下移,重回手上的书上。
感觉他不会问我来干啥,我缓慢开口说:“我找张宴生有点事,能让他跟我出来一下吗?”
他的眼神往左偏,随后说道:“去吧。”
“是!”张宴生回应得爽快。
我稍微侧身看他,他已经站了起来。
他愉快地跟我一起走出了医馆。
落日打在他身上,连同他的长衫都感觉有了不一样的温暖,脸上的愉悦有着说不清的轻松。
他带笑看向我,视线往下移,“你买米嘞?”
“是啊。”我晃了晃拿着米袋的手,看他勾起笑意的脸,“你咋这么高兴?”
他笑得自在:“分药草近两个时辰莫得动弹,出来当然高兴。”
“哦,那你应该谢谢我。”我让语气一本正经,但脸上的笑应该已经暴露了我在开玩笑。
他笑容依旧,没有向往常和我互怼,反而点了点头,“得,谢谢你。”
“张宴生,你不对劲。”我发自内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