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认知被打破一般,脑袋嗡嗡。
李炤炤,堂堂金枝玉叶,公主凤躯,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
孟州城内喜气洋洋,所见之人脸上都挂着笑脸,并没有传到长安的消息中描述得那般麻衣纸钱遍布,死气沉沉。
一身道士打扮的李炤炤与已然换上道袍掩人耳目的姜平州相视一眼,都有些疑惑,难道河阳道节度使并没有谋逆?
这又怎么可能。
若是杜垣没有谋逆,那为何呈报孟州灾情的斥候会被半路截杀?
他们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使消息有误,那姜国公姜灿也是决计不会拿这种事去瞒骗圣人的。
谁人不知姜国公忠君爱国,一向大义凛然,更何况他还是姜平州最敬仰的父亲。
可眼前所见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杜垣早知他们要来,所以命人演得一场戏?
那他们的处境可就十分危险了。
李炤炤与姜平州来不及去想,决定按计划行事。
河阳道节度使杜垣与陈国公长女陈念思老夫少妻,至今虽未曾诞下子嗣,可对其十分爱重,几乎走到哪待到哪。
李炤炤猜测此时陈念思定在孟州,而非河阳。
----------------------------------------
无论天灾还是人祸都影响不到手握重权,位及顶峰之人;被祸延的只有千万方平头百姓。
孟州刺史府中后院摆满了从河阳县冰窖运储的冰鉴,四五名女侍侍立在冰鉴后手持一柄团扇对着庭院里侧躺在帷幕下纳凉的贵妇扇着风。
贵妇桃腮绯红,美眸微微阖着假寐,或许是未曾生育的原因,贵妇身材窈窕,犹如二八少女,遮肩的墨绿披帛欲遮未掩得搭在她身上,微风拂来将她披帛掀起,露出她白皙肩头。
还未等她柳眉轻蹙,就有女侍上前为她拉上披帛,她满足起身伸了个懒腰,满园花香比不过她通身体香。
女侍从冰鉴第三格中端出一盘鲜红艳紫,上边嵌着一层如宝石晶莹冰碴儿的葡萄,又由另一名女侍捧着绣帕从中捻出一颗喂到贵妇嘴中。
汁水顺着贵妇唇角流下,她端着身躯,细细擦去嘴角果汁,此景并不香艳却美轮美奂,恍若神妃。
贵妇不近不远观赏着略有些干枯的花叶捻着帕子遮面柔柔微笑。
到底是从洛阳运来炎热的孟州,路上不知要用掉多少金贵的冰来养护,运到时鲜艳如初,即使插在阴凉的玉瓶中,到了晌午也会慢慢枯萎,美好转瞬即逝也无所谓,反正过一会就会有人再将新运来的花替换掉,她所见要永远美好。
这是孟州城百姓想象都难以想象的奢侈。
任他们在城内水深火热,又与陈念思何干?
她嫁了人,嫁了位高权重之人,她就要像姑母陈桑桑一般过着犹如天阙繁景,富贵满盈的生活。
陈家女子,本该如此。
又一名胡装打扮的女侍进了院门,上前就向她行礼:“禀夫人,城中来了两名女冠。”
陈庄娴凤眸向她斜去,有些好奇,染着半透娇胭脂的唇角轻启:“哦?”
女侍不敢抬头,还是俯着身恭敬抱拳:“那两名女冠皆是生面孔,一名气质凛然,另一名……”她顿了顿,颇有些为难。
陈庄娴向她颔首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她才道:“另一名,貌若天仙,寻常人中难见之颜色,只怕阿郎……”
胡装女侍口中的阿郎正是河阳道节度使杜垣。
陈庄娴点点头,好奇问道:“那两名女冠比之我,相貌如何?”
语气淡然甚至还有些欣喜,全然没有对丈夫可能会因旁人美色而变心的担忧,即便杜垣爱重她,完全是因为她常人难及的美貌。
胡装女侍这才放下心来,也顺着她模样,斟酌道:“夫人乃是陈国府出身,更是当今艳绝大魏的贵妃娘娘亲侄女儿,岂是两名寒微女冠可以比之?”
陈庄娴敛了笑,挥挥手让她下去,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嘀咕道:“那还是不如她们貌美,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话音刚一落下,院外就传来一声惨叫。
她耸了耸鼻尖,娇容柔弱,好像人畜无害。
周围女侍纷纷垂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这位陈夫人的手段她们早已领教,又怎会像方才那名外院侍奉的女侍一般不懂规矩?
敛声摒气不多时,才听夫人笑道:“好久不曾听闻有这样的人物,叫她们进府中念经书吧,也好散散先赵府亡魂的丧念。”
那日刺史府中腥风血雨,杜垣为她在高阁置了绣榻供她观赏,赵刺史府中上至太爷下至杂役,无一幸免。
一声声哀嚎传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