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忙放下东西起身和亲家打招呼。
“瞧我这记性,光想着孩子去了,忘了问候亲家,亲家可别见怪!这不是晌午才听人说看见乐乐看病回来了,她舅舅特意留了点棒子骨,让我送过来给孩子熬汤喝!”
吴氏一个人来的,赵正德一个大老爷们不好一直待着,打了声招呼就借口去后院干活还顺手带走了大儿子,留下赵王氏跟李氏招待,女人家一起说话更方便。
“老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见外的话?一家人想来就来,你不来我还得去找你呢。”
赵王氏向来喜欢吴氏这个亲家,别看个子娇娇小小的,为人处事甚是大气,秉性倒像她们北方人。
吴氏乐呵的回应道:“可是你说的,亲家得空可得去家里多坐坐,一个村住着又不是多远,可不兴口头说说敷衍我”
赵王氏连忙保证:“咱们亲家这么多年,何时就骗过老姐姐了,赶明儿我天天去,去到你烦为止!”
“我还怕你不成!你就天天来,看我烦不烦?”吴氏笑着打趣。
看着俩老太太聊的欢了,李氏这才端着茶水点心从屋里出来:“娘!这我们从县城带回来的点心,您尝尝!”
吴氏取过一块点心端详片刻,闻了闻才咬一口品尝道:“哟!祁家老字号的点心吧?他家可贵,最少也得三十文一斤,平日里都舍不得买,也就过年你爹进城的时候才买点,不过她家味道确实好,别人家都做不出来那个味,我尝一个就罢了,剩下的赶紧收了吧,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些。”
说完吴氏就把盘子一推,准备让李氏收回去。
“老姐姐磕碜谁呢?不过就是几块点心,怎么就吃不得了,你不吃家里孩子们还不兴吃了?说这客气话,难道你这肉骨头红糖啥的,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钱?”赵王氏假装不高兴道,说完就作势要摸荷包掏银子。
吴氏赶紧拉住赵王氏的动作:“别别别!怪我说错话了,今儿我就来看看孩子,这病好了我就放心了,回头也给两孩子送外家去住几天,他们几个表哥表姐可惦记着呢,就一个村儿住着,都多久没去家里玩了。”
小河村一共住着三四百户人家,沿着一条小河两岸纵向分布,河水一路向东南方流去,直到跟县城的元江汇合。
小河南岸因为河流走势自然冲刷出一小片平坝,土质肥沃,村里土著大多居住于此。北岸则山多地少,不过随着人口的增加,陆续有些人家也搬迁至小河北岸开荒居住。
李家作为世居土著自然住在南岸靠近村头,赵家这些逃荒来的外来户则在北岸靠近村尾,南北两岸中间只有一座小桥连接,日常出行要么走路过桥,要么坐船。
故而赵李两家说是一个村住着,实则日常进出两家人轻易碰不到面。
“这两皮猴隔三岔五去外婆家吃好吃的,老姐姐打量我不知道呢?过两天马上就秋收,等忙活完秋收我指定送俩皮猴去你家,也让老姐姐淘气几天。”赵王氏笑着打趣。
“说起秋收我想起来,亲家公可看好了开镰的日子?日子定好了说一声,我让老大去帮忙,女婿也是儿,老姐姐使唤他可别客气!”赵王氏突然想起这事问一嘴。
吴氏回应道:“我家老头子最近一天三回的往地里跑,说是还差三五天的气候,回头日子定了指定通知,天儿不早了,我也回去了,等秋收完别忘了给孩子们送家去玩两天。”
吴氏孩子也看了,东西也送了,看天色渐黑就回家去了。
转天,大河村黄家的消息传来,黄家老太太咬定二十两彩礼不松口,孙氏到底没能吃上她心心念念的媒人猪头。
赵黄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听说这边刚拒,黄家转头就另请媒人去镇上相看人家,给孙氏暗地里气了个半死,硬是在家躺了两天才顺过气儿。
赵家为此也很是气压也很是低迷了几天。
赵乐乐眼瞅着,爷爷赵正德最近烟叶子消耗的越发快,没事就去后院编箩筐编簸箕编各种玩意儿,奶奶赵王氏每天清晨一睁眼就去织房织布,唧唧复唧唧一直到天黑,中间只有吃饭的时候休息片刻。
她爹每天越发的执着于家里各种家伙什儿的修修补补,她娘算是家里大人最正常的,除了偶尔背地里看着丈夫的背影叹口气以外,该做啥做啥。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小叔赵承勇面上看着没什么,只是每天干活儿越发的沉默少言,每天吃完饭都要在外面待到天黑透才回家。
六岁的小豆丁赵安安虽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要低调,都不像平日里一样爱咋咋呼呼,赵乐乐也趁机装乖巧来掩饰住初来乍到带来的些许反常。
转眼来到秋收这天。
“喔!喔!喔……”
月亮还在天边挂着,村子里的公鸡就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打鸣。
“悉悉索索”一阵声音响起,借着窗外透过的月光,住在隔间的赵乐乐就知道她娘起来了,待她娘出去后,赵乐乐用力闭目,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