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得干脆利落,顺手把两个混账一并拖了出去,大抵是要报官。
除了一个伟岸的背影,一句难听的话,余下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聂小将军。”
“宣公子。”
两人静默片刻,同时开口,又同时止言。
“聂小将军,你先说。”
“方才那人是什么来头?”聂甘棠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单独见她们,恐怕要吃亏。”
宣玉尘淡淡笑着:“我有几个堂妹要在京中做生意,我帮她谈一谈铺子租赁。方才那人是朱雀街几家铺面的东家,说是有铺子可以外租,我便约来看看能不能谈到。不过依方才所见,应当是失败了。”
“是我们冒失。”聂甘棠语带愧意道。
“聂小将军千万不要这么想,”宣玉尘连忙道,“我出来抛头露面,十人里面有三人愿意同我谈正事,就已经很好了。对方诚不诚心,我看得出来。今日即便没有两位将军仗义相助,我让她得了手,她也未必会给我想要的。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两位将军。”
听了他的话,聂甘棠一拍脑袋,说道:“啊!说起这个,宣公子千万不要在意方才我那位朋友说的话。她只是说话难听了些,你也瞧见了,方才便是她出的手帮你教训那两人。”
“戚将军为国为民戍守北地,正气凛然,我怎会真的因她所言将她与满口荤腥的地痞流氓混为一谈,”宣玉尘徐徐道,“你们人很好,我知道的。”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聂甘棠抚手,问道,“宣公子方才想说什么?”
提起这个,宣玉尘神色瞬间严肃,说道:“聂小将军一定要小心,方才那人是柳氏族长的侄女,也是如今凤君的表妹。今日插手,怕是惹来柳家的报复。聂小将军也一定要记得提醒一下戚将军。”
“柳家的人?”聂甘棠思索,心里倒不怎么害怕。
玩弄权势之人都有自己的利弊衡量,向来低调的柳氏没必要为了一个酒囊饭袋得罪两个朝中新秀。方才那人那般颐指气使,想想便知给柳氏惹了不少麻烦,柳家那群扮猪吃老虎的野心家应当早烦透了。
对于朝堂之事宣玉尘了解不多,但他擅长看人脸色。见聂甘棠这副模样,便知她成竹在胸,也就不再多言了。
“时候不早,风雪也有变大的趋势,我送宣公子回去罢?”
宣玉尘摇头轻笑:“多谢聂小将军好意,不过我的堂妹在楼下等候,不必忧心我的安危。”
“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雪大路滑,万望小心。”宣玉尘福身道。
……
风饕雪虐下,路上少有行人,聂甘棠一路穿过萧瑟的街道,回了府上,着人去打听戚舜华把那俩人怎么样了。
刚吩咐手下去探查消息,转头便看见聂雁,聂甘棠吓了一跳,恭敬行礼道:“母亲。”
“偷油去了?”聂雁蹙眉,“鬼鬼祟祟。”
说完,聂雁嗅了嗅风雪中的气息,目光凛冽:“你喝酒了?和谁?”
“回母亲的话,是镇北将军。”
听着对方不是什么狐朋狗友,聂雁的眉这才舒展,放了聂甘棠一马,换了个话题。
“你父亲张罗着给你纳侍,怎么总躲着?”这回聂雁的语气并不严厉,虽说依旧是一贯的“你要好好听你父亲的话”的意味,但明显好商量了许多。
聂甘棠顺杆往上爬,诚恳道:“容卿为聂家忙上忙下,我刚回来一年便纳了小的,对他来说,也太残忍了些。”
“你专情负责,这是好事,你父亲那边,你好好同他说,他不会逼着你的。”
聂雁听罢很满意,给出了意见建议,可聂甘棠有点失望,她还以为母亲会帮她在父亲耳边吹吹风。
但母亲不和父亲站在同一条线上,已经足够让聂甘棠谢天谢地了。
聂甘棠辞别聂雁,依言去寻了孟念妹。
果然,孟念妹开头先关切了她这几日身体如何、人际交往如何,话题绕着绕着便绕去了子息一事。
“你如今年岁已经不小了,膝下却还只有元宵一个男孩。虽说元宵乖巧懂事,但你总得有个女儿延续香火。”孟念妹絮絮道。
“月临还未成婚,怎这便提香不香火了?”对不起了月临。
“别以为为父瞧不出来你打的什么主意,真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妹妹的事以后再说,如今说的是你的事。”
“父亲,孩儿知道,孩儿会努力同容卿给您弄个小孙女儿出来的。”
“你也不能总指着容卿,多几个人在身边侍候着,不是更容易把小娃娃弄出来吗?”
“可总不能对不起容卿……”
“你也知晓不能对不起容卿,他白日打理家事,你晚上还要折腾他,这像话吗?”孟念妹横眉道。
聂甘棠一愣,心道父亲怎不按常理出牌,紧接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