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罢了,陆廷竹猜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找到许文昌和冯士雍叫他们派人去棚户区根据姜昭昭之前做的名册发放银钱,当然只是一小部分的银钱,而且是发到老弱病残手里,——他猜想绑匪必然会派人盯着棚户,他便先安抚住绑匪。发完一部分后,对其他人道,余下的款项明日再发,还好有这本名册,记录了灾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年龄亲眷也一一在册,省了不少麻烦。
青龙山所在是福州地势最高处,就算是骑着马,也让人倍感吃力,更何况是身着铠甲的步行的普通士兵——这些士兵并不是来自卫所,因为避开了舒邦儒,所以卫所的士兵也就不能用了,这次带出来的只是普通的府兵,自然是没有卫所的士兵来的强健。
许文昌因为投了诚,这会儿便把自己当做陆党,言语间也多诚心些。
“陆大人,眼看再有个一刻钟就该到青龙寺了,不若停下休整片刻,吃饱喝足了等会儿好干活。”
陆廷竹回头看了一眼不怎么有精神的士兵,心里骂了句废物,面上倒不露分毫,说道:“也好。”
舒邦儒在他眼里跟死人无异了,他也不想多费口舌与之打交道,便没有借卫所的兵,现在看来,陆廷竹倒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群尸位素餐的府兵这么不顶用,他倒宁愿费些功夫去找舒邦儒了。
实则陆廷竹倒是愿望了这些人,实在是他们顶着夜色上山,又不好点火把,又不能发出动静让山上的绑匪警觉,所以行进的格外艰难。
不过这些陆廷竹是体会不到的。阿吉心里默默同情这些府兵,自家主子自小习武,体魄异于常人的强悍,岂是旁人可以比拟的。
陆廷竹并未下马,就在马上稍作等待,看着许文昌和冯士雍也揉着腰一脸苦相,又暗骂了一句废物。
忽然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靠近,伴随着马匹踏过山间小路的声音,渐渐靠近陆廷竹一行人。
“陆大人!许大人!”
陆廷竹看着一小队骑马而来的人,脸色愈发难看。
领头的正是孙承宗。
原来舒邦儒自来专横,福州遍布眼线,凡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更何况是陆廷竹亲自带人上山,动静不小,自有人报到舒邦儒处,舒邦儒便派了孙承宗追来。
孙承宗骑着马赶上陆廷竹,作了个揖,道:“几位大人可是打算去营救姜家姑娘?”
陆廷竹看着火把和他们闹出的动静,头疼得很,没什么好气道:“怎么,孙大人深怕惊动不了绑匪吗?!”
孙承宗这才恍然大悟般忙命人把火把熄灭了,一脸歉意地说道:“下官蠢笨,竟没有想到这层。”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知蠢笨,又过来添什么乱?”许文昌早就看舒邦儒不顺眼,作为舒邦儒心腹的孙承宗自然也讨不了什么好。
“许大人勿怪,下官虽蠢,舒大人却是思虑周全,特派了卫所的儿郎们来相助。”
许文昌冷哼一声,看着孙承宗带来的人,确实比自己的人像样的多,便不再开口。
“叫你的人放仔细些,坏了本官的事,要他们好看。”陆廷竹警告地说道。
孙承宗连连应承,却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侍从,那侍从得了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部队。
陆廷竹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孙承宗,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了然,面上却丝毫不显。
青龙寺。
“王大哥!我回来了!”一个短衫粗布的男子兴冲冲地跑进了寺庙的大殿内。
这座寺庙荒废已久,但是稍作整理还是能做一个落脚点的。
此刻,几个壮年汉子正围坐在大殿内。
“怎么样?孙承宗那厮可照做了?”王家二郎问道。
“做了做了!我亲眼见着来了一群当兵的,发了整整一大箱的银钱。”
王家二郎又问道:“这么容易,他就照做了?”
“二弟就是多虑了,咱们这次抓的可是京城来的贵女,没看见上次差役来赶人,那个姜姑娘三言两语就让他们滚蛋了!”王家大郎沾沾自喜自己的行动。
“是啊是啊。”
“可不是吗?他孙承宗说是当官的,在京城那些大官眼里可不就是不够瞧的了!”
众人应和,也都十分高兴的样子。
那回来报信的男子又道:“只是……”
“可有不妥?”
“只是今日说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现银,只发了一小份,说明日还继续。”
“这有什么的,大不了多等几日!”王家大郎毫不在意。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王家二郎却是谨慎些,“况且那个姜姑娘一整日都滴水未进,时间久了,怕出什么事。”
“饿了自然就吃了!咱们又不是没给她饭吃!”
“可毕竟姜姑娘也算是对咱们有恩。”王家二郎皱皱眉,感觉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