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长辈可与你提过亲事,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都没有。”
秦宣放心了些。
之后几天秦宣帮着嘉峪核对早年间杨家的账本。嘉峪发现秦宣的算账速度非常快,至少比封泽要快很多。
嘉峪:“秦姐姐,你说你不曾从小接触账本,为什么算账却也这么好?”
“世人常说女子有两次投胎的机会。一次是娘胎,一次是嫁人,我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也时常惆怅自己的身世。挣扎着出嫁后,才得以缓解,我夫家经商,也开明,便让我帮着打理商铺,这几年才日积月累会了些东西。”
罗嘉峪刚想说什么,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长姐。”
秦越走进门来,朝秦宣施礼。
秦宣笑容明媚:“正好阿越来了,我们的账也算的差不多了,快来坐。”
秦越进来坐到嘉峪对面,只微微和她点了头,然后便和秦宣说起话来。
没多久秦宣便有丫鬟来唤,称孙家下面铺子出了点纰漏,请夫人过去看看,秦宣急急忙忙走了,留下罗嘉峪和秦越两个人。
罗嘉峪上次见秦越还是上巳节,距今日已经两月有余。许久未见,秦越看起来倒是正经不少,起码没有再拿他的扇子出来骚包。
两个人都没说话,长久的沉默。
秦越坐在她对面,一点没遮掩地看着她,罗嘉峪让他看的不自在,便开口道:“秦公子怎么来了?”
“长姐派人到府中给我传话,说是让我过来一趟,没说要做什么。”
“那秦公子请自便。”
说完,嘉峪也没实行待客之道,将秦越一个人冷落在那,自己看账本。
许久,罗嘉峪再抬起头,都已经正午,她也终于把今天该算的算好了。
其间,段府一个小厮来秉,说段公子有事请封公子过去,今日就没办法陪罗小姐吃饭了。
秦越听了,道:“正好今日外面一家酒楼开张,罗小姐随我去捧捧场?”
下午还有账目要看,罗嘉峪不想过分奔劳,刚要拒绝,便听秦越道:“长姐本来是要一起吃的,便从孙家取了她亲手酿制的酒,现在正放在那酒店大堂,若今日罗小姐不过去尝尝,可就辜负了长姐一片心意。”
秦宣待嘉峪一向照顾,嘉峪闻言同意。
去到秦越口中的酒楼,他倒也没扯谎,酒楼确实新开张,两人刚坐下,便有小厮拿酒过来,态度很是恭敬。
过了会,掌柜的亲自来了,左右寒暄,还问道:“秦公子,这秦小姐没来?”
“长姐有事,今日不来了。”
掌柜的嘴上不停,一边介绍一边同秦越客套,嘴皮子好生厉害。
秦越瞅着她脸色不佳,抬手打发了掌柜的,问她:“怎么脸色不好?”
“一天到晚对着账本脸色能好吗?”
“前段时间你同段公子出海了?”
“是啊。”
秦越关切道:“你从小长于内陆,出海坐船可还适应?”
嘉峪:“还好,船行时是有些晕眩,不过不碍事。”
秦越看她心情不错,便大胆些问道:“当时为什么……想同段公子出海?”
嘉峪不解他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因为没出过海啊,自然想要尝试尝试。”
秦越笑笑点点头,末了却又轻轻叹口气。
这叹息声低若蚊蚁,秦越本就没打算让她听见,但嘉峪耳聪目明还是听见了,嘉峪抬头问他:“秦公子为何叹气?”
秦越道:“罗小姐小小年纪足迹就已经踏遍千山万水,真让人羡慕。”
嘉峪无奈地笑笑,怎么这姐弟俩一个两个的都来羡慕她?
“秦公子何必羡慕我,你家世如此,天下间无处不可去。”
秦越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自己狭隘了,便道:“我知道前几天孙老爷在商会上为难你们的事,虽说他与我没什么关系,但我姐姐毕竟是孙夫人,所以,秦某在此向你和段家正式道歉。”
他态度及其诚恳,还向她行了礼,看不出一点平时浪荡子弟气息,罗嘉峪对他态度也好了很多,抬手回礼道:“秦公子客气。”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罗嘉峪发现,乍一看,封泽和秦越都很像,都是浪荡不羁的富家公子样,但了解后发现其实不同,封泽内里还是恪守礼节行止有礼的,而秦越是真的不羁,倒不是轻浮无礼,而是骨子里的洒脱随意。
吃完饭秦越送罗嘉峪回去,自己就告辞了——身为秦家嫡子,他和段佑恒一样要打理的东西太多。
罗嘉峪则继续核对账目。
又过几天时间,他们的任务终于是圆满完成,至此杨家的布坊和丝绸庄将正式归段家所有。
罗嘉峪和封泽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