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盏的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盯着他,几乎立马就要起身去扶,却被离得近的赵济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他撑着赵玉婪的手臂,目含担忧地说:“皇叔身体不便,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才是,正好侄儿前些日子得了支百年人参,若皇叔不嫌弃,待会儿就命人送去王府。”
赵玉婪张开嘴,还未说话,林不盏就立马道,“多谢太子殿下。”
对上赵玉婪的目光,她挤眉弄眼地冲他使了个眼色。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赵玉婪没用,也可以用来给她补身体啊,反正最后也是要放血到他的身上。
说完她又对赵济常笑了笑,边笑边点头,一脸慈祥。
“二丫姑娘不愧为皇叔的体己人。”赵济常并不怪罪,反而笑的眉眼弯弯。
赵玉婪眉梢一挑,没说什么,本来想挥开赵济常的手也任由他抓住了。
在场唯有东幽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她也竭力忍着。
“难得吾儿有心仪之人,哀家自然不会棒打鸳鸯,只是吾儿堂堂雍度王,恐不能以正妃迎人入门……”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话未尽已知其意。
赵玉婪皱起了眉,林不盏倒没什么感觉,对她而言这场婚事的真实度先不说,她自己并不在乎名义上的落差。
因为赵玉婪至死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
“民女谢过太后娘娘。”
她先应了下来,这事便算是定了。
若不是赵玉婪特殊,恐怕向她这种来历不明又身份低微的女人出现在赵玉婪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这么一想,赵玉婪确实也将她保护的不错。
因为她是直到南下遇上陈知府等人的事,才把自己捅到了东幽太后面前。
……
林不盏算是有惊无险的出宫了。
之前不觉得,离开的时候才觉得后背生凉,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老妖婆阴的很,她是再也不想见到对方了。
赵济常送他们到宫门口,分别之时,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拱手道,“待皇叔大婚之时,侄儿必定送上一份厚礼。”
他眼里带着喜意,是真心的为他们祝贺。
林不盏心里有些别扭,咳了几声,旁边的赵玉婪倒是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下来。
回程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马车没在,倒是有赵玉婪的马。
他翻身骑在马上,低头向她伸出手,她神色一松,自然的将手握上去,腰一紧,她已经靠上了赵玉婪的胸口。
“婚事不会大肆宣扬,恐怕快的话会在月余进行。”
赵玉婪的声音响在耳畔,她忍不住心一紧,抿了抿唇,说:“没事。”
真正的皇室贵族,一场婚礼要准备三个月还要多,他们却只有一个月。
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是以正妃入门,一方面是皇上和太后都不会让赵玉婪在京中留这么长的时间。
这些她都不在乎,只不过应下来之后,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有些快。
她就要和赵玉婪成亲了。
无论真假,都将她与赵玉婪绑在了一起。
想想还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一开始,她一直都想着什么时候跑路,不过到了这个关头,却也不是完全的不能接受。
她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想着自己应该是怕的,毕竟她已经暴露在东幽太后的眼皮子底下,以后恐怕就很难保住自己的命了。
但想起不过一个月就要和赵玉婪成亲,她心里又鼓动着其他更为浓烈激昂的情绪,让她神思不属,心颤不已。
“你想看的红衣,那天会穿给你看。”
赵玉婪目视前方,高大的身体将她完全笼罩。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不悲不喜,缓下来之后却意外的柔和。
她忍不住低头,本就怦然而动的心脏更是一颤。
抿过唇,她握着缰绳的手忍不住收紧,轻声道,“好。”
赵玉婪低头看她一眼,马迎着阳光奔腾而去。
风吹起她鬓角的发,她抬头,看着前方宽阔绵长的路,心中随着起伏的马打开广阔的心境。
她想,她干预了赵玉婪的选择,那是因为她自己的选择变了。
“赵玉婪,活久一点吧。”
心下一叹,她眼中映着天边从云层中射出的光,嘴里轻轻呢喃。
“会的。”
身后的声音沙哑却不失坚定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