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
中秋宴,待客局,即便吃不了太多也不能瞧着太寒酸,丢了公府的脸面。
忠叔根据两位小主子的口味吩咐厨房准备菜色,又辅之世家大族开宴必上的几道硬菜,凑成十菜两汤,这份量对于孟玉嫤等四人而言着实不轻了。
周衡叔侄俩也不客气,主人家示意可以动筷便大快朵颐起来,时不时说两句话,并未遵从“食不言”的规矩,一顿饭下来,主客皆宜,气氛轻松愉悦,连食量较小的孟玉嫤都忍不住多吃了小半碗饭。
自爹娘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馨氛围了,突然间还生出几分不舍来呢!
“小叔,衡哥,时辰不早了,跑来跑去也麻烦,不如你们今晚住我家吧?”
孟长兴也舍不得,但他是男孩子,年纪小,脾性没有姐姐沉稳内敛,舍不得便直接开口留人,也不管提议是否是符合礼节。
“我家空院子不少,客房也多,忠叔每日安排人清扫可直接入住,你们觉得如何?衡哥来跟我一起睡也成。”
“两家一墙之隔,倒也不远,快走几步就能到了。”周衡非常满意孟长兴的反应,当即伸手在其头顶揉了一把,揶揄道:“长兴,你该不会是怕黑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吧?”
“你才不敢一个人睡。”孟长兴涨红了脸,立马矢口否认,而后就像失忆般不再提留宿一事。
小孩子的前后反应对比强烈,除了孟长兴自己,厅中所有人都明白只是个玩笑话,越是如此,几人就笑得越欢实。
秋风徐徐,转而已至亥时,处处透着些许凉意来。
小宴结束从大厅出来,孟玉嫤姐弟俩亲自将周衡叔侄送到门口,与他们挥手告别,说一些没太大意义的客套话。
“孟姐姐留步,就送到这里吧!”
周衡动了动嘴,心里有些话想对孟玉嫤说,可四目相对,酝酿许久的话却碍于各自身边都有人,不好意思开口。
“孟姐姐。”周衡嗫嚅。
“嗯?”
“那个,嗯,我,哎呀……”
周衡支支吾吾,哪里还有半点传言中的混不吝模样?反复几回之后,孟玉嫤不禁秀眉紧蹙,面露不解,就连旁观的周荣峥都看不下去了。
“长兴,你过来一下。”周荣峥微不可查地白了侄儿一眼,怒其不争,又不得不厚脸皮,正色出手提供助力,“小叔有些话想问你,过来。”
孟长兴不疑有他,乖乖应声,与周荣峥往旁边一点走,原地就只剩下周衡与孟玉嫤。
此时月明星稀,光亮比不得白昼,但也能让人都看清彼此的神情。
“侯爷可是有话想说?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孟玉嫤大大方方询问,眉眼间的笑意溢出,坦坦荡荡,没有半点姑娘家的忸怩,俨然是把周衡当弟弟一样对待了。
“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长兴唤你一声哥,你比我小,又喊我一声孟姐姐,不必客气。”
“不是……”
周衡显然没想到孟玉嫤会这么说,他不傻,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这一刻,他如遭雷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顷刻间全部倾泻,酝酿许久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失落、茫然无措,各种情绪萦绕心头,拔凉拔凉的。
周衡垂首,不敢再注视孟玉嫤坦荡无杂念的眼睛,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手也不自觉攥紧垂落的宽袖,半晌儿不吭一声。
“不是什么?”孟玉嫤心生疑惑。
她与周衡是旧识,孩童时期就经常在一起玩,只是长大之后碍于男女大防就不怎么接触了,她对于周衡的了解也不过是儿时的调皮跟屁虫,外面流言中的纨绔,以及孟家出事后默默帮衬的热心肠。
疑惑间,孟玉嫤又想起去年家中突逢变故,她一个闺阁待嫁姑娘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家中大局,件件桩桩让人应接不暇。
外面的风言风语满天飞,府中内乱明争暗斗也让她疲惫。
在那段晦暗的时光里,周衡出现的次数甚至比未婚夫裴怀义还要多,一如小时候那般乖得不得了。
“侯爷?”
“啊?”周衡在这一声侯爷中回神,终于肯抬眸看向孟玉嫤了,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孟姐姐,你是整个越国最好的姑娘,是裴怀义那蠢货不配,你……你以后一定会有更好的姻缘,有个真心对你好的夫君。”
“哈哈哈……玉嫤姐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得信我。”
周衡说完想说的话得以松一口气,一时间又觉得分外尴尬,绯红爬上了他的双耳逐渐蔓延全脸,脑袋再度低垂下来。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将自己骂了几百遍,问自己为何这般没出息。
“我走了。”
等了片刻,周衡没有得到回应不免感到失落,不过他这个人看得开,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匆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