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事吧。”三行人中方炯率先开口,虽未再看,但她依旧能感知到他说这话时射来的灼灼视线,但极快的,那视线调转了方向,先是苍晚清、息娩之、最后落到她身旁的木淮身上,很明显的是,每一人他都停顿了一下,好若在细察她们有没有受伤。
这倒一贯符合他的性子。
姜止吟心想。
这边,结界后的黑衣煞气大增,惟一可看清的唇瓣上下疯狂蠕动,一时间,笛音幽怨,自此溢出的团团黑气立即分流朝内外散去,外里的煞气被她一剑斩断可内里的煞气却不断地朝妖灌去,此时此刻,阵中的妖已垂下了眼脸,不知是死是活。
有趣。看来黑衣和妖他们还不是完全的利益共同体,可,因为什么起了冲突?
姜止吟很是好奇探一眼过去,可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妖有先前出现过的伪装成分。看着倒像,黑衣真的得手了,毕竟,杀一只没有妖丹的妖对他来说,只相当于碾死一只蚂蚁。
极其简单…
姜止吟紧握霜华。妖若真死了.....
但她转念一想,她们还有七弦琴,既然息娩之可以除去木淮身上的,妖或许也可一试。
恰在这时,身后、眼前、半空中一阵风起,霎时银光大闪,最终定格在她身边。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略带些沉郁的厉声响起:“你们先退下休愈,我来对付他。”
自蒙长老说话时,一缕从神识剥离的视线极速朝这边打来,那道视线从头到尾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亦如她说话一般,果断、严肃、理性,这下,姜止吟彻底确定,这话是蒙长老专门说给她和木淮听的,因为她似乎发现了他们多少都受了些伤。
姜止吟起先听到这话,意外一下,但想到眼下她们来破阵确实再合适不过,便默默将剑收回。
同一息,蒙长老手中剑与结界相击挥发出钝钝的声响,继而,素衣女子交替接上,两剑齐下,很快,耳边又是“镪——!”的一声,他们二人分工击破,不一会儿,结界好似屋壁上斑驳的粉刷,布满裂缝。
姜止吟虽不再破阵,却也看到了全程,而且她还注意到,她们都是渡劫中期。
蒙长老资历甚广、约莫比她年长几岁的素色仙衣女子怕也是楚姚山数一数二的翘楚,修至渡劫不足为其,真正让她感到讶然的是,那女子手中的剑。
——那剑通体银白,灵力在上不停流转散发出澄澈亦凌厉的幽光,握在她手中仿若活过来似的。
“有一剑,似风也似刀,灵气绕转一例消”说的就是这把剑,亦是,楚姚惜的心剑。
姜止吟落在剑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思虑,方炯亦是,刚才他被护送出去后没多久就遇见两人,蒙长老他在拜师大典上有一面之缘自是认得,但她身旁的女子确是实实在在的生面孔。方炯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可却明白她的修为应当不浅。
无论从招式,还是她手中那把剑来说。
方炯想,若是他知道剑的名字,或许就能知道那女子是何方神圣了。可事实并不然,知道了也未必猜出。
毕竟,他的师姐姜止吟尚且不知,更不必说他一个久居羲和山初次历练的小白。
然这绝非什么轻视他的话,实在是因为,比起剑晨长老丹赤剑早有择主传言来说,心剑自从藏于楚姚山以来,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任何消息,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就好若从四界消失似的。在此之前,也有许多慕名而来想要一览心剑锋芒的修士,无一例外的皆被楚姚宣拒之门外。
理由是,有待研究暂不宜赏览。
研究什么?剑上有何猫腻吗?
应该也有,但属实算不得全部。
姜止吟想,若不谙晓其中缘由,倒真会容易被这套说辞误了去。
天下稍有阅历的便知,楚姚老掌门楚姚宣有一独女楚姚惜于十年前忽然暴毙,对于爱女入骨的他来说,是莫大的打击。更有传闻说其一夜间白了头。
但她知晓此事为真,因为上届在玉山举行的剑道大会上,她们还见过。那时他一身法衣,满头白发皆齐整盘于脑后,一张脸上满是岁月、以及历经磨难后的沧桑。
未经他人苦,怎知他人行。
恰因如此,众人往往很难以楚姚宣的视角来看待此事,更别谈感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莫大残忍和去理解一个父亲不愿爱女随身佩剑重新择主的大数原因,是想将它作为自己最后的念想。
所以,姜止吟才有了心剑突然择主和那女子是何身份的疑惑。她虽这样想,面上却丝毫不显地退下,只觉得,她心脉处的煞气是该疗愈了。
她退到几丈外打坐,舒缓的琴声化作万般柔和的灵力涌入她的体内,很快,那道琴声不复,因为她五感在此中渐弱到极致,紧接着,她感觉到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舒展起来,渐渐的,也来了劲。也是在这过程中,她的五感渐复,先是触、味、闻,再者是声。
奇怪的是,听觉恢复后,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