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山,避心亭。
“我一定要让他想起来。”
拂焰坐在一旁,扫了他一眼:此时的重虞一身的伤,面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身体消瘦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孱弱不堪。
“阿赖耶识,承载了一个灵魂累世的记忆,一般人无法修炼,即便是神,也无法替他人读取阿赖耶识……”
“我不惜一切代价。”重虞捏着杯子,“我得回一趟白狐林,她就劳烦你们照顾了……”
拂焰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后者面色凝重,“明知故问是想气我吗?”
“咳……”拂焰掩饰般咳了一声,“孤不是唾弃你,这件事,确非君子所为。”
重虞低下头,“如果她能在我身边,哪怕被万世唾弃又有何妨?”
“可你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重虞瞟了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你与她周旋到现在的原因?不是我说你,拂焰,最后你什么都不会剩下。”
“即便没有爱,孤也不想让她有恨。”
“恨?哈哈~”重虞似乎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您老是不是活的太久了记性不好,你灭她国,杀她子民,任由一个狠毒的女人杀她身夺她心,这哪一桩是可以轻易释怀的?没有恨?简直妄想。”
拂焰沉默了,想起曾经君迁子说过:自己承诺给忘忧的,实现需要多大的代价。
是啊,她一定是恨着自己的。
罢了,没有爱,恨着也是好的。
毕竟,这是与她唯一的牵系了。
此时守卫来报,“禀君上,宫外有人求见,那人声称是您的故人。”
拂焰捏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是个女人?”
“是的。”
拂焰站起身,“请她进来。”
“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重虞起身告辞。
不多时,亭台远处缓缓走来一人。
拂焰看着她,身形似乎不像忘忧,心也暗暗凉了半截。
来人摘下斗篷,他的心便沉了下来,看着杏垚,“你来做什么?”
“我来与你做个交易。”她似乎也受了不少的苦,眉眼间不再是曾经那个一心喜欢他的稚嫩桀骜的天女,“想必你也知道,最后一把钥匙,在我这里。”
“哦?”
她掌心幻出一柄短兵长度的法杖,刺入自己胸口。
拂焰欲阻止已是来不及,沉眉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杏垚脸色苍白,微微一笑将元神融入钥匙,“神灭匙毁。”
拂焰眯了眯眼,周围腾起一股凉意。
“我要你与你做的交易便是……让我留在你身边。”
她不是傻子,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气,但这个赌,赌赢了便是一生。
“其实我不想离开这里离开你……我不想看着你们恩爱,将我弃之如敝履。我可以让忘忧平安,只要你能答应我。”杏垚深深地凝望着他,愤恨道,“拂焰,你别忘了,娶了我,我就永远是你的妻子!”
“那你想如何?”
她靠近他,抚上他的心口的位置,“我要你陪着我……直到世界灭亡。”
“好,孤答应你。”他并未动作,面无表情说着看似刻骨的情话,“只要她能平安离开这里,孤陪着你一起死。”
此时守卫来报:有了忘忧的消息。
拂焰看也不看她,径自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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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国边境,灵武城。
“开门!让我去见他!”忘忧一身白衣,立在城门前,仰着头,“我是千鹤月!开门!”
门口守卫面无表情,生硬地回道,“娘娘,先帝早已吩咐,他走后,不许您再踏入境国国境半步。”
忘忧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此时城门守卫皆后退散开,秦少明走了出来,恭敬地作了一个九福礼:
“奴在此,恭候娘娘多时了。”
秦少明,这是一直在千鹤烬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人了。
如今斯人已逝,再看到他从前亲近的人,竟莫名有几分伤感。
她红了眼眶,哽咽道,“秦公公,请让他们开门。我只是想去祭奠他,就一眼。”
谁知秦少明只是一甩拂尘,朗声道,“先帝口谕!”
众人忙纷纷跪伏,忘忧看着他,在他的述说中,也大致知道了千鹤烬最后的安排。
业火未烧及时政殿时,宫中已是一片混乱。
秦少明却一直等在宫门口,劝解千鹤烬跟他一起走。
那时的他却巍然不动,只是淡淡道,“遗诏早已拟好,至于皇后……”他顿了顿,似乎做了很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