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恼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呼呲呲气着,可眼里却露出点伤心。
风临摇头,说:“也不能这样讲,人纵然会变,也不可能骨肉尽改,我们自小相处,既觉得她是好友,便有我们当初的缘故,纵使今日你信不过她,却还信不过自己……么……”
她说到‘却还信不过自己’时,电光一闪,兀地想起那药方泄露之事,心中一怔,语调不由降了下来,那句出口的话,此时却说不下去了。
正当她怔怔微痛之时,却听外头来报,道了声允后,魏冲大步进来,面色凝重道:“殿下,卑职一时辰前曾派出去几位斥候,只叫她们在附近转转,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一个时辰了……”风临问,“都带了几匹马?”
“都一人一骑。”
风临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挂刀,“传吾令,全军警戒!你派人立刻通知我部士兵,即刻着甲执刀!”
“是!”魏冲立刻抱拳领命,片刻不停朝外赶去。
风临唤道:“江墨恒!”
帐外传来一声回应:“卑职在!”
风临道:“不必入内行礼,你立刻去顾老将军处传话,就说今夜或有敌袭,叫她警醒己部!再派个人往柳将军处,一并告知!”
“遵命!”
随后风临披轻甲出帐,暗自加拨五百士兵同宁歆一道悄赴关押风宝珠之所,令该处灭灯噤声,无论今夜前方发生何事,有何种动静,都不得动。
若有人靠近,无论衣着敌友,无令,就地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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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七里外,黑夜如被,盖下一层密麻人影,为首的人正屏息观望,等候良时,不想突见远处军营喧嚣乍起,一阵风过,火光呼地亮遍营地。
那本该酣然入梦的大军,此时不知怎地,全都醒了!
她呆了一息,随即心中大恼,身旁人问:“将军怎么办?”
那人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没办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趁现在她们还未全醒,正朦胧着,立刻出击!”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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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程得信,正将信将疑之际,帐外忽传来马疾之声,喊声炸响,如午夜奔雷,轰隆隆朝己方移来。
她赶忙披袍而出,一时震惊,连连下令敌袭备战,一边暗暗心惊,单衣薄袍站在外面,几句话说完,竟冒出了冷汗。
身旁侍卫急忙要为顾程着甲,江墨恒心挂着风临,急忙行礼往回赶,路上见大批士兵牵马朝前疾行,心知要打,赶忙加快了脚步。
顾程边着甲,边听着外头敌方蹄声步声,此刻已完全清醒,不由惊道:“怎离得这样近?!”
顾严松此时已赶来,满额薄汗,将剑递与母亲道:“先别想近了,您听这步声,至少有四万人。眼下将士大半刚醒,又疲倦乏累,对战不利啊!”
顾程连忙走出帐,望着眼前火光,低声道:“她们如何进来的,难道她们已攻破了浩恩城!若是如此,浩恩城为何不报?!”
“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母亲,待应付完眼前麻烦,我们再去计较,现在快整兵迎敌!那边定安王已列队带人交上手了!”
顾程忙道:“快!快去支援!”
寂静寒夜被火光灼醒,霎时爆发出震天的喊叫。
敌袭之众以步兵为多,骑兵持戟枪开道,步兵列队其后,哇呀呀冲上来,一个个眼冒精光,分明是养精蓄锐,为今夜一袭预谋已久。遇到这远行劳师,气势上便压一头。
先头迎上去的值守士兵、巡营士兵一个个慌乱疲惫,给打了个猝不及防,遭马一冲,兵刀一砍,几个回合便砍倒一片。楠安兵砍杀得意,气势甚足,眼看便要以破竹之势迫近,不想远处营地之中,忽奔出两列黑甲骑兵。
这帮骑兵一见便与先头兵卒不同,不仅服饰甲胄有异,使得兵器也十分骇人,前排各个手持一柄大长柄刀,楠安里有识得兵器的,认出这是□□。
这帮黑甲骑兵神色也有倦意,然眼里杀气却如凝冰铁箭,竟毫不为对面喊声所动,各个肃面冲来。
冲在前头的楠安骑兵与她们碰上,两方策马疾驰,毫不减速,双方触及那一刹那,只听炸耳锵鸣如雷传来,寒刀劈肉断骨之声交叠响起,尘土飞扬,血气在一瞬间弥漫整个战场。
一轮冲杀过,黑甲骑兵寒刀滴血,战马踏血泥而奔,身后敌方碎肢断首一地,人马俱亡。
前头的楠安步卒不知为何,都怔望那一地血泥,前方马蹄轰隆奔来,在她们耳中,居然有了震天动地之势。
在一片兵戈声中,楠安兵见一俊骑自人中飞出,淡蓝月光照在它身上,映出似雪洗过的红鬃。
飞驰神驹之上,一劲瘦俊逸的身影随风而现,她的眼眸在黑夜之中熠熠而闪,亮若皓星,她并未带盔,头上只系着一抹龙纹抹额,暗泽光华,身上虎首轻铠在暗夜中咆哮,手执的雪明长刀辉光清亮,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