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的样子,尤其是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楚良玉感觉有些奇怪,便问道,“如韫,你的眼睛怎么了?”
绣衣郎回答道,“在谢家尽数被斩,她的兄长谢如弈也被杀了的消息传来之后,她因为过度悲痛哭坏了眼睛,虽然没有全瞎,但是视力变的很差,这屋中光线太暗所以看不清楚。”
谢如韫点点头,“那时我刚来黄金阙,每一天都痛苦万分,几乎死过去,幸好……幸好不久之后,我认识了穆郎。”谢如韫脸上露出恍惚的幸福笑容,伸出手抓着绣衣郎的双臂,说道,“是他救了我,他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无以为报。”她说话激动,显然是对这绣衣郎情意深重。
绣衣郎对谢如韫的举动一惊,连忙向后推开,把她的手拽开。看着谢如韫瞬间落寞的表情,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歉意道,“……如韫,别这么说,我来的太迟了,什么都没能救上你。”
叶敛锋不知何时毫不顾忌地坐到一张椅子上,对眼前的重逢场面没什么兴趣一般,此时开口道,“黄金阙中传的那段才子救美人的佳话,原来是你俩啊。听说你为了谢如韫一掷千金,将她从一个不规矩的蕉客手中抢下,这位姓穆的郎君,出手真是阔绰,不知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绣衣郎警惕道,“我只是家中有几个小钱罢了,此前也听闻过京都谢娘子的芳名,看到她沦落风尘受人欺辱,心生同情罢了。在这浮华舫上互相不打探身份,是大家普遍承认的规矩吧。”
楚良玉打圆场道,“那是自然,只要你是真心对谢如韫好,身份之事也没什么要紧。这家伙是从蛮荒之地来的,不懂礼数,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话语间对他满是数落。叶敛锋撇撇嘴,不满地朝一边看去。
谢如韫捂嘴苦笑,“叶世子不必担忧,如今我家势散尽,徒有一身罪孽,没有什么东西能回报他。我于穆郎,实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楚良玉一敛颜色,“死者不可复生,谢家也许无法救回了,但如果我说,有一个方法让谢家洗清冤屈,你可想听听?”
她的发言令谢如韫大惊,她不敢置信一般,嘴唇颤抖了几下,道,“你说什么?”与此同时,那绣衣郎的神态猛地一变,竟然先谢如韫一步抓紧了楚良玉的肩膀。
“你知道些什么?”
楚良玉措手不及,她想到,是否应该把杜崆将会如何构陷雍王府的事情,乃至如何敢假传圣旨的事情告诉二人。她看看眼前颇为急切的绣衣郎,就像叶敛锋说的,他的真实身份尚不清楚,最好还是不要泄露太多信息。
于是,她说道,“藏于谢府的巫蛊道具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是谢府内部有人被杜崆收买或是威逼,暗中藏下的,只要能找到那个奸细,就能洗清谢府的冤屈。”
“这一点,你们应该都清楚。但想找到那个奸细,本来是极为艰难之事,因为他作案的时间、手法全都不确定,不能知道何人在何时藏下证据,在谢府茫茫众人中自然很难找到奸细,而且,如今谢府有的被杀,有的被流放各地,人证也难寻。想找到他好比天方夜谭……”
“然而,好在谢府特殊,根据我的调查,谢府被搜出巫蛊道具的地点是谢府祠堂的里屋,也正是因为地点十分特殊,才引得皇帝龙颜大怒。这样的紧要之地,谢府想必不会让闲杂人等随便出入……你在浮华舫进出不便,如果你能给出可能作案的人选,我来逐一调查,一举抓获这个叛徒,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让杜家血债血偿。”楚良玉心中叹道,这一世我已无法救你,但如果能知道嫌疑人的身份,在下一世开头处紧赶慢赶,她或许还能抓到嫌疑人。
叶敛锋托着下巴,仔细看她一番发言,最后乐得一笑,不置可否,而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杜家”两字钻到耳朵里,谢如韫仿佛双目含火。她恨恨地说,“好啊,若能将杜家拉下马,我身死万遍也在所不惜!倒不如说,我这一条苟活下来的性命,从父兄死的那天起,就单纯是为了复仇而残存于世罢了!”
绣衣郎则双拳紧攥,似乎也极为愤懑一样。
谢如韫说,“那几日时隔太久,我不能保证全部想起来,但我有几个怀疑的人,不妨逐一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