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第一节体育课,她又遇见了吴梓路,当时吴梓路和他的几个同学正在跑步。
吴梓路先看见了她,直接拐了个弯跑到她跟前。
“舟浪。”
舟浪躲着他,尽可能的避免和任何与吴梓珑有关联的人接触。
意识到舟浪的排斥,吴梓路也没再靠近,其实他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像炎江那样,在初中就认识她,遗憾未能及时出现。
走到如今这步,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优秀的人,总能被一眼看见。
那年演讲台下怦然心动的人,也不止一个。
有的转瞬即逝得过且过,有的倾慕多时默然欣赏。
有人横冲直撞满足一己私欲,有人畏畏缩缩犹豫不决。
有的人,权衡利弊,痴痴等待,直到最佳时机。
躲开吴梓路后,舟浪坐在台阶上看书,在体育课上看书是一件很奇怪、很煞风景的事,舟浪自己也觉得很尴尬,但除了看书她也不知道干什么了,不善于交往的她也没有那个心情去交往。
她死气沉沉抑郁沉闷的气息也并不招人喜欢。
被孤立也有她自己的问题,但她并不会逼迫别人喜欢她,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不喜欢而自暴自弃。
可是看她不顺眼的人,只会觉得她碍眼,甚至无法包容她这样一个异类存在。
就像经过她的同学总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她,然后用着她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一番讽刺和评价。
或许被攻击习惯了,又或许她对这些陌生的同学没有多余的情感,得以在她们的阴阳怪气冷言冷语中存活下来。
6月底,高一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结束,她简单平静的高一生活结束了。
高中最平静的一年随之落幕。
这一年,她经历了很多印象深刻的事,比如无家可归时被江清收留,国庆假期收到了第一份礼物,春节那天炎江打来的视频电话,元宵节那天炎炀煮的元宵。
还有炎江生日那天,甜腻腻的奶油蛋糕。
4月1日愚人节,不好笑的玩笑。
劳动节可怜到只有一天的假期,她和炎江在客厅写了一天的作业。
他嘲笑她的英语水平,她讽刺他的语文写作。
所有的细节,生活点滴,全都被时间圈在了三室两厅的房子里,是她和那一家三口发生的故事。
夏天,她没有时间感受暑假的轻松,清凉的夏风,以及一家人外出旅游的欢喜,她忙着生计忙着打工。
她在一家饭店洗盘子,刚巧吴梓路也在。
就这样她和吴梓路成了洗盘子的小伙计,两个月的时间,她慢慢放下了对吴梓路的警惕。
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阳光善良,和吴梓珑比起来,什么都好,当然这只是她片面的了解,她也从未打算深刻地去了解他。
对她来说,吴梓路现在只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同学,再近一点,是她朋友的朋友。
和张潇燃在十一班的时候,也多少跟她提过吴梓路,她想着能和张潇燃玩在一起的人,心也没有多坏。
事实证明,吴梓路是个好人。
他对她的好,甚至成为了负担,她知道,他之所以会与她有所交集,是出于愧疚,替他的父亲和兄长感到愧疚。
但他大可不必如此,因为错的人,伤害她的人,从来不是他。
结算工资的那天,吴梓路一路跟着她,似是有话对她说。
华灯初上,炎热褪去,街道上的人稀稀疏疏,零零散散的走在一起,有散步的,有闲聊的。
夏季还剩一个小尾巴,秋风就已迫不及待的赶来,带了些许萧瑟之意。
晚风吹过,树叶沙沙响,随之哗哗落。
舟浪停在小区门口,回头看向吴梓路,问道:“你有话要说?”
吴梓路点头,把手里刚结的两个月的工资递给她,“给你,我……用不着。”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用不着钱的。
吴梓路的钱,她自然不会要,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和你哥的事,你都清楚,所以,那是你哥,不是你,是吴梓珑,不是吴梓路。”
她这样说应该很清楚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归于风平浪静,她已经不想再计较些什么,起初也许会因为吴梓路和吴家的关系有所躲避,如今他们也算是半个朋友,她不会再因为他的家人对他有偏见。
吴梓路低下头,低声道:“舟浪,真的……对不起。”
舟浪:“你没有错。也别替任何人道歉,有些事,是替代不了的。”
就像当初安禾替她原谅了吴梓珑,接受了吴向温的和解费。
没有任何人能替受害者原谅施暴者,也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施暴者的罪行。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