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又和蒋队拌嘴。”
“我想和他拌吗!”熊小滚像颗被踩住的地雷,一抬就炸。
“国厦案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公冶走进来,合着门说,“不单蒋队不会同意,就算蒋队同意,上面也不会……”
“你还记得路法医最后和我们说的话吗?”
“我记得,”公冶转过来,“那三具男性尸体撕咬处提取到的口腔黏膜脱落上皮细胞,其中一种DNA样本与林硕文的DNA样本无法匹配,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熊小滚仰起脸,面向窗外的朝阳,“当时案发现场,林硕文并非单独行动,至少还有一名美食家与林硕文共同参与了作案。”
“可这个人至今查不出来,现场监控被破坏,林硕文矢口否认,沈副及当时出现场的警察没有一个记得。”
“不是查不出来,是他们不想查了,”熊小滚瘦削矮小的背影逆在光里,他头一次在下属面前显得那么无助,“如果再出事,怎么办?”
“希望不要。如果再出事,”公冶举棋不定地偏移视线,沉住一股气,别扭地张口,“您……还有……我们。”
“有点肉麻,但谢谢,”所有的疲劳与压抑瞬间被公冶这声安慰安得烟消云散了,熊小滚勉为其难道了谢,冷得搓胳膊,急忙去关窗,扭头打量他,这家伙没穿警服,一身休闲运动装像出来晨跑的,“你怎么一大早来了?”
“我来拿点小银管,家里没有。”
“你回家了?”
“嗯,”公冶把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严肃正经样,“要汇报个事。”
熊小滚一屁股坐倒在老板椅上,病恹恹地撩起眼,指着他:“别告诉我邓烟雨出事了。”
“啊,稍微有点小伤,脚脖子紫了一块,没大碍,”公冶话头偏转,“还有就是,她公寓不能住了,我把她公寓的窗户全踢碎了。”
熊小滚一脸淡定,旋开菊花茶:“没事,吸毒美难抓我知道,我设想的最坏结果是你把地板干一窟窿然后明天闹上新闻。”
公冶肃然起敬:“还是您有先见之明。”
“那邓烟雨昨天安顿在哪?”
“我家。”
递到唇边的热水没喝下去,熊小滚眼神一亮:“哦?”
“可以吗?”公冶说,“如果您和简局允许,我让她在我家住一段时间,我也方便执行任务。”
熊小滚慢腾腾嘬了口茶,转上杯盖,往后一仰,久违地露笑:“可以,我同意了,简局那边我来知会,但你镇血剂要备足量。”
“知道,”公冶去拉门把手,“那我晚上不来单位了。”
“噢也是,晚上你要守着她,”熊小滚越想越不对劲,“哎等等,那你以后每晚值夜班,白天正常调休,岂不是一整天都可以不用来单位了?”
还是待在家里值夜班,是不是太爽了点?
“对啊,”公冶往门外走,见熊队直至此刻才幡然醒悟,他趁关门之际,回头,坏坏地露出个笑来,“就当我这两个月去度假了,拜拜。”
熊小滚:“……”……???
啊?!
“臭小子!有你这么偷懒的?!”
算盘打得真精。
离开单位时快接近午饭时间,公冶拨通了邓烟雨的电话。
“你中午要吃什么,我直接给你带来。”电梯打开,他走进地下车库,警车挪单位的空地停着了,他要开自己的车回去。
“我想吃……米线,”邓烟雨靠在沙发上,翻阅公冶丢在茶几的杂志,“你出单位了吗?”
“快了。”
“可以去一趟中华街吗,那里正好有家做得不错的米线店。”
中华街——货真价实的风情美食街,街区整体装扮成喜气中国风,古色古香的繁华,一到休息点就人满为患,上班族午休觅食黄金圈。传言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满汉全席尽浓缩在这了,什么北京烤鸭酸辣粉,红油抄手串串香,味儿地道得没话说,缺乏经验的游客走进此地必得备一包健胃消食片。
“我记得离GS不远,出大门左拐,一直往前走,走到闹区就可以看见了。”
“那条街我知道,”公冶抛着钥匙,“还有卖米线的啊。”
“有啊,那家米线很火的!”邓烟雨翻了个身,顺手挑过一页杂志,两条小腿不由自主翘起,在空中来回摆动,“店名叫呼噜米线,红色招牌很打眼,他家的白汤三鲜米线巨好吃!”
地下一层,公冶正举着车钥匙,对着那辆scoupe奔驰轿跑准备按下,偏暗的液态银车漆无光自亮,奢气流转。
他收回钥匙,说:“好,我去买。”
呼噜米线的招牌是个吸着粉条小眼销魂的胖老头,公冶不用问路,老远便瞅见了。店门前尚未排起长队,看来是人流量爆棚的饭点还没到。他打包了一份三鲜和一份淡得没油水的番茄青菜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