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回头见他站在雨中,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的瞬间,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涩涩的。
他的眼神,就像当年刚离开东北张家,来到长沙,只能依靠张坤的自己。
此时的哑巴张,见着上一秒还满心欢喜的张末璃,下一秒就红了眼圈地看着自己,他也觉得摸不清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她的心情总是像过山车,在他仅能够读取的记忆中,他看到了少年的自己与她来到长沙的场景。
或许问了这几次,也知晓她不会回答,他并没有说什么。
她在前面的雨巷打着油纸伞,他头上套着卫衣上的帽子,跟在她的身后。
细雨之中,她浅色的衣裙伴随着氤氲的水汽,让她的身形变得朦胧,像是个从梦中走来的纤弱人形。
没有脸,只有熟悉的身形,好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不知为什么,他的潜意识中的记忆,如翻涌的海浪,再也压制不住那句癫狂的话:永远不要离开我。
而他瞬间上前,伸出颀长的,筋骨分明的手,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的动作,也令她一惊,随着他的力度,她的裙摆在原地转出一个弧度,油纸伞上的雨滴如同连珠般洒出去,最后她的脸撞进了面前人的胸膛。
他忽然将手越收越紧,不知不觉攥疼了她,可他的手像是被焊住一样,连自己都不明所以,为什么不放手。
永远不要离开我。
永远不要离开我。
“永远不要离开我。”这滚烫的,不断翻涌的,如同岩浆般的话,烙印在他的脑中,他皱着眉,一只手不由得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不知不觉将这话说了出来。
他的语气连自己听到,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像入了魔障般,充满执念的语气,像是一个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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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张末璃,琉璃色的眸子一颤,见着眼前这张谪仙般的脸,他又何尝不是禁锢着自己的魔咒。可他这般心境平稳的人,极少有这样大的情绪起伏。
好似自从她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情绪便开始变得不稳定。
思及此,她长叹一口气,不由得回应地拥抱住他高大的身形,他的身体居然在微微颤抖,一双墨眸微睁着失神,不知想起了什么,失去记忆又反复回忆起不知名片段的他,像极了一个无措孩子。
即便再坚固的东西,也有弱点,世上总是一物降一物。
或许是他降住了她,她也克制住了他。
像是多年前,在张家楼他发热生病时,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样,轻声道:“阿坤,不要怕,没事的。”
这缥缈的,轻柔的,好像虚幻的声音,令他的墨瞳一震。
淡淡的冷月季香。
琉璃匕首。
一双金黄色的纵瞳在他脑中浮现,他想起了多年前,五岁的自己被董灿从墨脱带回张家时,赠与他琉璃匕首的女人。
“你是她!”
所以她带着那两把熟悉的环首苗刀。
只因她是前任族长,张遥的妹妹。
是五岁时,让自己成为她的一把刀的那个女人。
或许是他的反应太大,他的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肩膀,直视她那双清澈到几乎虚无的眸子,可这双眸子太薄凉了,他在其中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身影,所以最后的自己真的成为了她的刀吗。
他想起初见时,她对自己的恨意难以掩盖。
答案是否定的。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不认为自己会如谁的愿,去本分地做一把刀。
油纸伞落在了地上。
二人都置身在雨幕中。
她只是温和地朝他笑,告诉他没事的,伸手抚了抚落在他发梢的雨珠,说都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由的握住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神色偏执道,“这重要。”
这三个字让她脸上的笑容一僵,若是他失忆了,她还可以骗自己忘掉那些事,但他偏偏说,这连她都不想记起的回忆重要。
张末璃能读取到,他只是想起了五岁时,第一面见自己的记忆,轻声道:“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无论你过去是谁,你只是现在的自己。”
摒弃过去吧,张坤,和她一样。
过去是束缚,是牢笼,是枷锁,无论对她,还是对他。
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在他回忆不起自己的这段时间里,他便再不是谁的丈夫,不是张家的族长,不是棋盘张的天才,不是张墨白的转世。
他只是他自己,这是最自由的时候。
她希望他自由,而不是为了她将自己拴在长生与族长的宝座上,永无止境地去维护权利和地位。
她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