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碎发有些长地挡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对不起。”张坤忽然开口。
张末璃攥紧了拳,似乎是愤怒他这样的轻薄,要给他教训般,她一把按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住他,毫无章法地舔食着他的唇,缠绕着他的舌,似要把他吃入腹中。
他的双睫一颤,墨眸微睁,整个人静止了一般。
因她的主动,张坤死寂般的眼睛,有了一丝波澜。
吻,似乎是不够的,她不曾顾他的伤口,双手狠狠按住他结实的胸膛。
张坤一手托在她的脑后,一手托住她的肩,动作轻柔得像是托着一块易碎的瓷器,不让她的伤承受一点力道。
“啪”
他手上的血滴落到了她的脸上,她的眼不由得一眨。
他周身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她扯开他的长衫,入眼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的神情凝住,原来这黑衫,又湿又沉,竟是血染的。因她的动作,他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解开。”她讨厌被掌控,讨厌被动,讨厌被算计,今晚她拿定主意要给张坤好看。
张坤不为所动,他托在她脑后的手用力一按,她后颈一疼,随之竟全身无力,再也不得动弹。
“我说,要你把衣服解开。”
他颀长而好看的手一顿。
“解开。”
“你确定。” 张坤道。
“确定。”
张坤从容地解开下黑衫,露出上身的精壮的肌肉纹理和结实的腰身,他看似身形偏瘦,双臂的肌肉隆,十分具有力量感,却不夸张。
他的皮肤很白,与之对比,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分瞩目。有的伤口已经凝结了血痂,有的每随他一动,都会渗出血来。可当时他却一声未发,连闷哼都没有。
一条威武生风的黑色麒麟,自他的胸口处爬到肩背。
她的手抚上那麒麟,幽幽道,“我们谁都不好过,这就很好。”
他抿紧了唇,她身上冰的像蛇的寒气,像一块冰,竟令他烦躁的心沉静下来。
黑色的麒麟像他胸膛燃起一团黑色的火焰将她烧尽。
……
不知多久,张末璃昏睡过去,朦胧中似乎又见到了张家古楼那顶百蝶穿花的帐子。
窗外不圆满的月光照进来,他好看的脸融进光中,是那样的不真实。
张末璃朦胧地睁开眼,他的脸近在咫尺,似是睡着了。她冰凉手,抚过他被汗浸湿的墨发,皱着的眉,紧闭的眼,划过他坚挺的鼻梁,落在他苍白的唇上,用指腹轻轻地磨砂着。
他会有怎样的梦境。
就连梦中也是杀戮吗。
她忽然觉得,她一点也不了解张坤,她不知道他究竟算怎样的性子,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她也不曾了解他的儿时经历,父母是谁。更不知道,他究竟为何将复兴张家当做自己的大业。
她知道的,了解的,只有一个他即将失去的名字和一双她时而懂,时而不懂的墨眸。
如果一日,他坐稳族长之位,便该以张起灵相称,那时或许无人在意张坤这个名字。
张末璃望了一会儿窗外的明月。
他身上的温度很高,大概是在发烧,此刻定是昏迷了,否则她动一下,他都会发现。可即便昏迷,他的双臂依旧圈着她的腰,似铁焊一般,使她无法挪动半步。
她努力够到床头的药棉,为他上药。
药棉在他的伤口上,或轻轻划过,又或重重一压,动作时而快,时而慢,很是折磨。
没错,彼此都不好,就是待对方的好了。
张坤的呼吸渐沉,皮肤滚烫,他身上那匹威武的麒麟,正与她怒目而视。
她的手追逐着他肩上的黑色麒麟的线条,在他的皮肤上勾画着。
他的脸颊,下巴,喉结;他的肩膀,手臂,颀长的二指;他的胸膛,腰身,腿骨;他的伤口,疤痕,通通一并勾画。
如何算拥有一个人呢?
像这般勾勒他的身体。
又或是,剖开他的胸膛,将他的心攥在手中,便会知道他是否真心吗。
她蜷缩起身体,像个孩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朦胧中,张坤只觉得胸口微凉,伤口处传来柔软的触感,他隐忍地皱起眉,闷哼一声,墨眸微睁,却见她海藻般的长发铺满在自己的胸膛。
月光下,她的眸子流光溢彩,像一颗晶莹的琉璃珠,是那样纯净,妖艳,两个极端的词,即是她的样子。
“那碗补汤,是否奏效了。”她轻飘飘的调子,像是撩拨在他的心上。
其实他早在用手轻抚他眉眼时,便是醒着的了。
墨眸眯起,双眼似潭,一个转身,躲过她的伤口,将她侧抱在怀里,她略微一回头,他便吻住了她。他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