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你清楚自己做了哪些。所以,别被其他人的看法影响了——想一些好的方面,比如,这次发布会之后……
安利不是有意看到瑞秋的日记的。
他只是打算把妻子抱到床上去休息,没想到对方之前并不是在工作;她的双臂之下压住的是一本很厚的日记本,因为直接趴在纸张上睡着了,有几处字迹直接晕染开来,还粘在了瑞秋的脸上。
这段时间瑞秋又瘦了不少,安利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抱起来,盖好被子后,又去洗漱间拧了湿毛巾帮她擦脸上的墨迹。
瑞秋平时睡眠很浅,今天点了在日本时买的线香,也是因为平时压力太大,现在难得睡得沉。
安利在一旁沉默地注视了她许久,又回到了书桌前。他收拾了钢笔和墨水,拿起那本黑金封面的本子,却半天没有翻动纸张。
好的方面是什么?
瑞秋在这里断了笔。
安利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了另一件事。
安利合上日记本,这才发现本子的外壳很眼熟,他的目光投向斜对面的书柜,整整一层全都是一样的本子。走近数了数,加上手里拿着的这个,一共二十三本。
——
瑞秋是被小臂处传来的隐约刺痛弄醒的。她惺忪地睁开眼,看到了床沿坐着的熟悉身影:“安利?”
“抱歉,弄醒你了。”安利把沾了酒精的棉签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放下了刚刚卷起的瑞秋的衣袖。
瑞秋一惊,赶忙收回手臂放到了被子下面,却又马上反应过来已经被发现了。
她望了眼墙上的时钟,有些心虚地抓了抓头发:“今天晚上不是有工作吗?怎么就回来了?”
“不回来,你打算做什么呢?”安利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上去很平静。
瑞秋轻吐了口气:“是听海蒂说的吗?”
“说什么?你把自己烫伤?还是抽烟?”
瑞秋微微别过头,不去看他。
“都没有,”见妻子不说话,安利接着道,“海蒂只是担心你,让我回来看看。”
那是怎么……
瑞秋记起了自己睡着前在做什么。
她赶忙扭头去看书桌。
“抱歉,我不是故意看到的。”安利解释,“不过不用担心,我没有乱翻它。”
瑞秋明显地松了口气,她摇了摇头:“没关系。”
安利指了指那个摆了一排相同本子的书柜,问:“那些,全部都是日记吗?”
“嗯,”瑞秋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点了点头,“父母在我没出生时就开始写了,很神奇吧?竟然坚持了二十三年。”
确实令人惊讶。
“你总是能把事情做到极致呢,瑞秋。”
“不,”瑞秋否认了他的说法,“事实上,写日记是我仅有能坚持的事。”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或许这也是我坚持它的原因吧。”
“你对自己的要求还真是严格啊,”安利起身,端来了那盘糕点,“这是什么糕点?”
“用糯米粉做的,粑粑糕。”盘子上还剩两个,“一种传统的中式糕点,你尝过了么?味道怎么样?”
“朴素却惊艳,”安利评价说,“十分奇特的嚼劲。中国的许多甜点都非常优秀啊,这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做过的蝴蝶酥。”
“你做过蝴蝶酥?”瑞秋惊喜,“那是我最喜欢的中式甜点了。”
“是么——我还在圣玛丽读书的时候,曾经收到过它的制作配方。当时连续一个礼拜都在做这个,但是很遗憾,它的制作周期太长了,而我到最后也没能找到改进的方法。”
“你是说,读书的时候收到的信?”瑞秋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书柜前,手指一一划过黑金色的书本,最后停留在数字“13”上。她拿出这本学生时代的日记本,翻出了夹在其中的信笺。
“当初我收到的提问信,原来是你写的吗?”安利的神色有些奇怪,惊讶中似乎还掺着些许别的情绪,只是瑞秋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嗯,”瑞秋坐回床沿,“神奇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啊。”
安利停顿了一会儿,轻笑出声:“确实很神奇。”
瑞秋随意翻了翻当时的日记本:“已经过去十年了呢。”她摩挲着泛黄纸张上的字迹,语气满是怀念。
“过了十年,你又重新回到了圣玛丽,是不是很像一个轮回?”
“还真是,”她把日记本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明天关于玛丽花园的会议是在上午对吗?”
“没错,你要不要直接和我一起去学园?”
“好啊,安利老师。”瑞秋歪了歪脑袋,还没等对方说话,又正经了回去:“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赶紧去洗漱准备休息吧。”
“好,”安利起身,先去拿床头柜上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