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程仁清还是他那奉为圭臬的几个字,“正所谓,常理人情,正气公心。”随后朝那丰娘子拱一拱手,说道:“丰掌柜,告辞。”
“你等会儿,”丰碧玉叫住他,“拍了拍桌子上的包袱,“钱还没拿。”
程仁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那丰家娘子,嘴角轻挑,转身时笑意放大,不再多言,径自离开了。
银钱,他也不缺。
来这儿……大抵是图个晚上可以安睡吧。
同阳山间,阳光正温和。
宝玉这几天休养好了,拿他的差役也来了,小枝送着人出门,真要离别时,她还是咬了咬唇,一开口,不掩担忧,“读书人,你一定要保重啊。”
宝玉点了点头,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气,出门后见陈伯还在劳作,就招了招手以作别,对身边人说,“小枝,你让你爹休息会儿吧,他这都干了一上午了。”
小枝朝着那边望去,点着头“嗯”了一声,这时恰有风来,吹起她额前刘海,宝玉移开视线,想她和陈伯都辛劳,又出声,“那个,我过两天让我姐送点儿东西过来,今年冬天肯定能熬过去的。”
小枝闻言,看向那读书人,“你可真是个傻子,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别人熬不过去。”
宝玉又走了几步,总觉得心里有些东西是要说出来的,这想法堵在喉间,出了口就成了“陈姑娘……”他也停下脚步,看向小枝。
小枝闻声而应,“啊?”一时间对上了宝玉的眼眸,那里也是清澈的,二人一时什么也没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开,又对了回去。
宝玉张了张嘴,看着小枝,留下一句“多谢照顾”,而后跑开。小枝还想说什么,却也不知她能说什么,到底压下了要出口的声音,站在原地看着那跑开的背影。
宝玉跑出一段距离,又慢慢停下,心底有那么点儿东西要破土而出,在他脚步停下时彻底生发开来,他才知道那不是一点儿,而是很多很多,就如同他眼里心里闪过的那些画面,是他赌坊跌倒时撞见的红色头绳和受了惊如林间鹿一样的眼睛,是他养伤时上药的动作,采茶歌声的清脆和一时意外的亲近,是他今天要离开时她好像也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他好像有点儿理解老帅了……
低低“哎”一声,还是转身跑了回去,掏出他自幼就随身携带的玉,抓住她的手也塞给她。
小枝不解,看向手里的玉,又看向那去而复返的读书人,是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玉你帮我保管着,我这一路不方便,等我忙完了,我再回来找你拿!”
宝玉说完就快步离开了,还是把玉送出去了。
“唉……”小枝没能叫住他,只是看着宝玉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有了笑意,也双手捧着那玉看着。
此刻,阳光正温和。少年人第一次的知慕少艾,在这一刹那缓缓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