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们二人正一同坐在渡口边的帐子里,小满给嫣然端来安胎药,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还未曾显怀的小腹,满眼温柔兴奋。
“姐姐,真的不告诉姐夫嘛?”
“不了,我们现在做的事,怕是告诉他有了孩子,也是空欢喜……不说这些了,讲讲程仁清吧。”
嫣然有托小满多探听关于程仁清的消息,这几日也有了收获。
小满闻言便将探听到的消息细细道来:
“这程仁清在成为有名的讼棍之前,原也是有名的才子,可是他乡试的时候却因为夹带舞弊被黜落,那一年是嘉靖三十八年。”
“嘉靖三十八年?”
嫣然听到这里忽而觉得有些熟悉,想起了爹爹留给她的东西,那《丝绢全书》的抄件里除了范家人的土地交易往来,还有费家和赵家,费家将一百二十亩地全部半价出售给赵家,交易时间恰好是嘉靖三十八年的七月,而八月则是己未科的秋闱乡试……这土地交易的抄件是和己未科秋闱乡试的相关消息并一页邸报放在一起的。
爹爹也抄录了有关那次乡试的消息,其中有一考官姓名,便是那鼎鼎有名的经学名家赵好古,那页邸报上也有一被圈出的姓名,是个只被提了一笔的小官,叫马文才……
她当初还不曾在意,如今若是与程仁清的事情联一联,好似有一张大网在她面前铺开……赵家是赵好古,那费家是……
嫣然思索一二暂时不得头绪便请小满继续讲,又得知了那程仁清是在他娘子去世之后才渐渐做了状师的,起初还只是想给他娘子治病,后来就成了给多少银钱还多少公道的讼师……
差不多已到未时,嫣然便离了小满,回客栈的路上都在想着今天听到的有关于程仁清的消息和爹爹留下的信息,思索的认真,街头遇见宝玉还是他先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嫣然!”宝玉将要上前去同嫣然一起回客栈,还没迈出几步,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蒙面人给按住了,那些人还要去捉嫣然,他急忙大喊,“嫣然快跑!快!”可是很快就被堵住嘴蒙了面,被打晕前听得一人说,“一起绑了,省的麻烦!”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了,嘴也被堵着,旁边还躺着同样被绑的嫣然。
“哼——哼——”
他只能一边扭着爬过去,一边发出声音,希望能叫醒嫣然。
嫣然恍惚间感觉自己肩背被人撞着,缓缓睁眼,竟是在地上,手脚都被绑着,嘴也是被堵着,她当初还没能跑掉,就被那群蒙面人打晕绑了……
也不知曹帆派的暗地里跟踪她的人有没有发现去报信,她也不由担心家默那边,虽说相公那里也有人暗地里跟着,可是为了避免暴露后打草惊蛇同样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面上焦急不已,手腕上也被勒的痛,当务之急还需自救,于是动了动手,示意宝玉凑过来,将要替宝玉拿下口中束缚时,已有人推门进来,宝玉急忙“哼”着挣扎着爬到她面前替她挡着,也“哼”着向来人抗议。
“呦——还想着跑呢?”
进来的两个贼人嫣然是认识的,就是驿站被周大嫂绑了的那两个,是谁做的也清楚了,还是范渊那群人,只是不知里面有没有陆睿然的手笔,若是有他……
还没等嫣然再想,那两个贼人就朝着她和宝玉走过来,宝玉一直“哼”着,不让他们过来,可是怎么可能挡的住?
“啧,这张脸长的可真带劲儿啊——”
“不然怎么有人花大价钱买呢?”
“小娘子,你别躲啊——”
嫣然努力偏着一张脸不让他们碰,宝玉也用被绑着的腿蹬着,“哼——哼——哼——”
“嗯————”
嫣然一时间瞪大眼睛,袖子忽然被掀开,露出一节皓腕,腕上还有着那串同心结手绳,坠着的红豆也因着主人的慌张挣扎而晃动,宝玉叫的更厉害,也蹬的更厉害了,可就是没有办法。
“真白啊,这细皮嫩肉的……”
“行了,这娘们儿大哥交待了,不能碰。把那手绳儿拽下来,还有那公子哥儿身上,也取个信物。”
宝玉都快哭了,偏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嫣然对不起老帅,那贼人没有继续碰嫣然,转而来拽下他的玉,他以为他们这样就要走了,可那两个贼人在走的时候居然还带走了嫣然!
宝玉眼睛都红了,在地上不断挣扎,“哼——哼——哼——”
嫣然也在挣扎,而他只能就这样看着嫣然被那两个贼人抬出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嫣然被那两个贼人抬了出去,她挣扎时也不忘观察四周,这像是一处后院,那两个贼人也是把自己抬到厢房,待进门前,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忽的挣扎声更大。
任临,不应该说是凌刃,看着那忽而挣扎变大的陆家大小姐陆嫣然,只一会儿就移开视线,带着那两人进入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