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安静极了,明年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想起周川说的话,眼前睡着的这个女孩应该就是自己的同桌盛余了。
快两个月了,明年从来没有见过她,班级里的人也说了,盛余来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
明年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就回来了,还挑了一个没人的下午。
开始时因为图方便,明年悄悄将自己和盛余的座位换了换,也难怪她会认错,直接在自己的桌子上午休,因为那本来就是她的。
他们都说盛余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所以看到盛余最好绕道而行。
明年内心有些煎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生怕自己搞出一点动静来惊扰到她。
幸好中午去吃饭时,明年习惯性地把试卷放到一边,不然盛余在那趴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拿。
明年蹑手蹑脚地悄悄拿起试卷,动作轻得跟做贼似的。
外面走廊上也有几套桌子,他想去外面做,又不打扰盛余睡觉,自己也能安心刷题。
明年踮着脚,一只手拿起试卷,一只手抓起笔,动作慢得跟一只树懒,目光还时刻观察着盛余。
终于江试卷稳稳拿到手中时,明年松下一口气,正准备缓缓退出来去。
明年弓着腰,才刚一转身,鞋子就碰到了前桌的凳子,尖锐的摩擦声传遍空寂的教室。
“谁!”
被惊醒的盛余迅速抬起头来,语气微怒,犹如深潭的眼神带着一丝凶狠,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额头似乎擦破了皮,渗透着血丝,白皙的脸上还有刚才睡觉留下的红印子,冲淡了那几分戾气。
明年弯着腰,仿佛受惊的仓鼠般睁大了双眼,和盛余四目相对。
“对……对不起!”
明年立即道歉。
迎着盛余冰冷的目光,明年心里发毛。
他是不是要被打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盛余会突然回来啊!
明年慌慌张张地往后退,却不小心又被后面的凳子绊倒,径直摔在桌子底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盛余站起身来的声音,明年立刻捂住头,挡住脸。
“别……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明年顾不上丢人,他可没忘记周川说过盛余一挑五,把体育班的男生全部撂倒在地的传说。
他虽然也经常锻炼身体,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可被盛余两拳打到在地的,是满身腱子肉的体育生啊!
盛余有些莫名其妙,冷冷地看着地上仿佛快要被她吓哭的男生。
“我打你干什么。”
她的声音很清,像是冰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又清冷。
“嗯?”
明年愣然的抬起头,盛余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他这才看清盛余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们口中说的那般凶神恶煞。
少女纤弱的身板藏在不合身的校服里,白皙的脸经过天花板上阳光的折射,显得几分透明。
一双狐狸眼又黑又深,看不出一丝神采,因为身上寡淡的气质,并不显得妖媚,眉宇间有几分淡淡的不耐,额头上的擦伤使整个人显得桀骜又叛逆。
这个人……他见过。
在第一天到滇城,淅淅沥沥的雨中,她给死去的小猫不悲不喜地撑伞。
在第一天去学校,阳光明媚的午后,她连人带车撞到自己后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