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又迎来了一阵寒潮。
“我在哪里都刚好撞见你,你也来这里买早餐。”
林从遂怕极了冷,把脸埋进了一条围巾里。
“嗯。”
季循目光停顿了片刻,接着冷淡地应了一声,“我先走了。”
“你等我一起。”
周阮说过,林从遂一看就是家境优渥的人,住的地方离这很远,怎么会绕到这破旧街巷来买早餐。
但那种个人自由,他没有资格过问。
“诶,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季循扭头看过去,早餐摊的老板娘急忙找冷水。
老板娘手里盛着一碗热水,刚准备用,不小心洒了出来,好巧不巧,一大半都泼在林从遂手上。
林从遂手背被烫到,状作平静地从老板手里接过早餐,甚至还露出点笑来宽慰老板娘:“没事,一点点水。不是很疼。”
“真不好意思啊,怪我没注意到。”老板娘满脸通红,手尴尬地在围裙上抹来抹去。
她的丈夫又装好两个鸡蛋,递给他。
“对不起啊,今天先送你两个鸡蛋。下次你还来,给你免了。”
林从遂不缺,但老板娘也不是故意的,他开开心心收下,他们也能放心点。
“好,谢谢老板。”
“别这样说,真是不好意思。”
他回头就看见早已跟他说走了的人,手里提着那两个鸡蛋,心里一阵触动。
季循垂下目光,从他的脸看向红了一片的手背,转身走了。
一过中午十二点,林从遂又来到店里。
“我刚好遇到一只小花猫,想给它弄点吃的。”
周阮刚好放了点羊奶粉在店里。
“我去拿给你。”她快步进去。
“啊,好。”林从遂一边说一边抬眼窥探季循。
“它带我来的。”猫证就在眼前。
季循略过林从遂,把目光投向不会说话只会张嘴喵呜喵呜的无辜小猫。
“喵~”
它肯定被收买过。
季循中途离开了店里,不多时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一到晚上,林从遂见到季循出来,立马蹭过来。
鼻头受了冷风,吹得红红的,眼睛是水亮亮的。
无端的,季循想到了白天他带来的那只小花猫,可怜又黏人,格外招人喜爱。等他反应过来,目光也不知不觉渐软。
林从遂看过来,他又带着后知后觉的侧过头去。
他从心里觉得这种闹剧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他只想好好生活。
不过转眼间,季循语气冷得宛如高川上的寒冰:“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林从遂始料未及,还没开口回答。
又听见季循说:“我大概不适合和你玩这种游戏。”
林从遂知道自己的行为匪夷所思,只能说:“这不是游戏。”
季循知道他说这话也是半真半假,一时之间竟也不作答。
他狠狠咬住嘴唇,闭着眼睛,微摇着头,像是在掩饰什么。
他无法解释,自暴自弃道:“我就想跟在你身后看着你。”
季循顿时觉得街灯挺晃眼,有些话怎么听都不明白。
“我就个很死板的人,很平凡,一无是处,没办法和你这种人,”季循停顿了一下,克制住逐渐拔高的声音,维持自己的修养,也不想通过语言伤害到别人,“我不想和你有任何接触,更不希望你的任何行为举止打扰到我平静的生活。”
想到这人从早到晚地出现,想到他淋着雨又踌躇着不敢进门,想到店里的人他们谈论的那些关于林从遂身上的旖旎的猜想,无论好坏,季循都觉得没有必要为不可能发展的事情浪费气力。
季循又问:“你不疼吗?”
林从遂猛地看向他,眼睛里难以名状地涌出复杂的感情。
白天被热水烫伤的手背已经不再泛红,但尾指仍不受控制地抖动。
林从遂眼框热了起来,坚定地看着季循。
“我不疼,而且,周阮给我擦了药膏。”
林从遂又说:“他关心我,所以我一点也不疼。”
季循眼底显露出异色,眼眸微垂,避开了林从遂的目光。
林从遂说的是他,不是她。
周阮不知道他的手被烫了,不知道他怕疼。
周阮给他送来药膏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捕捉季循的身影。
明明有证据,证明他不是一时兴起,证明他不是一点关心也没有得到。
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些话如同长了触角一样,仔仔细细地把他的喉咙塞满。
林从遂制造这么多一窥就破的偶遇,像一只孤勇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