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的陈设比先前简陋,绣女们四下分散坐着,她们或各忙各的,或三三两两地聊着天。这些并不十分华丽的绣品凭借着特殊的产地和上乘的绣工拿到市井也不知能换得几个钱,但这是慈庆宫的女人们唯一能做的活计了。
我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墙角拈线的王肆香,她也吃惊地望着我笑。朱颜则坐在她旁边帮她抻着绣线。
“哟,傅熙月,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你这给嬷嬷们帮忙,走错地方了吧?”我的老对头王璎璇一见我便放下手里的绣品冷嘲热讽起来。
我懒得理会她,自顾笑道:“姐姐们正忙着呢?我来瞧瞧姐姐们,顺便送些好东西。”
“好东西?这棉被也算好东西?你们不搬去卧房,倒搬来这里做甚?难道是要唱大戏不成?”王璎璇的话引得在场的女人们一阵哄笑。
王肆香见状焦急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我朝她诡秘一笑,然后开口说道:“自然是有妙用。此处无外人,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问姐姐们,诸位每月用着的月布可还顺手?”
“啊,这… …为何要当众问这个,羞死人了!”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王璎璇轻蔑一笑,站起身正要朝我发难,只见门外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自然是不大顺手。”李祎祎笑着边从外面走进来边说道,笑声如铜玲一般清脆悦耳,与她一同走进来的是李静。
“两位姐姐,几日不见,今日可算让我碰上了。”我欣然上前与她们打招呼。
“要不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呢,这两日书房无事,我们便来绣坊帮忙,正好你也来了。你这是?”李祎祎爽朗的个性总令人如沐春风。
李静也明眸含笑地看着我,她们可真是一对走到哪都格外惹眼的姐妹花,小洛子每日有如此两位绝色佳人相伴, 。
“两位姐姐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如今在库房当差,今年宫里发下来的月布,选侍及侍女每人只一条。”
“什么,只一条?那如何够用?原先从家里带来的已经快不能用了… …”
“正是,这不是刁难我们吗?这可如何是好?”
“何止是刁难,简直是不让我们活了。是不是你们库房的人得罪上头了,人家才故意这般轻贱我们?”
… …
我话还没说完,女人们便已经炸开了锅,她们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强烈,现场已经一片混乱。
“不是,各位姐姐,莫急呀,我有法子,请听我说把话说完!”我大声地叫喊着,想让她们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可无济于事,她们根本不理会我。我无助地看向二李。
李祎祎见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只见她轻轻一挥袖子,朝众人说道:“姐妹们莫急,既然熙月妹妹说有法子,我等不妨先听听她把话说完。”
众人一听,这才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与李祎祎二人。
“那你倒是快说。”王璎璇催促道。
“姐姐们莫急,我这不是带了棉被过来嘛,还请姐姐们用你们的巧手将它们改制成月布,便可以此补足用度。”
“这如何能成?傅熙月,你若胡言乱语戏弄我们,当心我等禀告了娘娘,治你的罪。”王璎璇再也 不住嚷道。
“正是,正是,这闻所未闻,着实荒谬,定是在戏弄于我们。”她的爪牙们连忙附和道。
“王大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棉被的被单可以缝制成我们平时里所用的月布自不用我多说了,而最精妙的便是这棉花,它可比手纸好用多了。此前并无人知晓吧?其中的好处啊,等你一用便知。况且,若无娘娘的应允,我如何敢来此?此乃殿下和娘娘的厚爱。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姐姐们可莫要辜负了殿下和娘娘的洪恩。”我不紧不慢地说道。
“既是殿下和娘娘对我等的厚爱,自然是不可辜负的。只是这法子倒是新鲜了,熙月你是从何处听来的,可有亲眼见识过?”王璎璇刚想开口回怼我,却听见李祎祎这般说,她便闭了嘴。
“那是自然,我是从坊间听来的,昔日我家乡有户有钱人家的小姐偶然说与我听的,我还悄悄试过呢,姐姐们大可不必担心。”我笃定地说。
“如此说来,倒是有几分可信了。想来这棉花本就极易吸水,应当错不了。我们不妨也试试吧,总好过吃月布不足的苦头。”平常沉默的李婧也开口说道。
“二位李姐姐说得在理,试试总归是好的。”除了二李外,一向安静的选侍刘伶竟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王璎璇恶狠狠地瞪了刘伶一眼,吓得她瞬间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祎祎静静地看了王璎璇一眼,她便立刻老实了许多。
“我等愿意一试。”王肆香和朱颜也站起来表示愿意试试。
这时人群中也陆续有人纷纷表示赞同李婧的话,愿意试试。
就这样,我在二李的帮助下终于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