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又响,这次是开锁匠。
“对,换把好锁。”周存在锁匠的推销下,选择一个价格区间最终的一把锁。
又折回厨房,在板凳上坐下。
锅沸了就放鱼片,小锅,鱼片烫好,整个锅都盛满,没地儿放配菜。
白点一通。
两人坐在椅子上,一人一碗放着拍好的黄瓜。
操作台是封闭的,没地方放腿,就这么屈着,坐了一会发现不方便,又把板凳后撤,可这样人端着碗夹菜又有些远了。
周存索性站起来,拿着筷子夹菜,放进王福明的碗里。
“爸,你别吃鱼片,吃鱼骨,鱼片刺可多了。”周存挑了一块鱼肚和鱼骨的肉放进王福明的碗里。
“我是谁?船长。”王福明不以为意,“我从来没有被鱼刺卡过。那种懦夫,能够被一根鱼刺难倒?”
刚去医院检查完喉镜的周存:“……”
你真是一点都不礼貌。
这锅鱼做得一般,除了泡椒那些东西,就只有盐,连蒜头都生了老长的芽。
辣味没放太重,养老院的食堂吃得寡淡,舌头都脆弱了些,刚咬上一口泡椒,就都辣到眼泪几乎飙出来,立马夹着块黄瓜,放在嘴里缓和不少。
不礼貌的王福明夹了半面鱼头给他:“吃点,鱼头吃了眼睛亮,脑壳尖,皮肤好。”
周存望着鱼头,又看一眼王福明,咬一口头,吸出骨髓,挖出眼睛。
可能是麻药齁嗓子,鱼头吃起来粘腻感十足,难以下咽。
“再来一个这个?”王福明手握着大蒜,递给周存。
大蒜这事,王福明怎么就能记住呢?
周存笑着接过,把碗放下,两只手的大拇指掰开蒜瓣,将中间的绿芽取出来,扔了,把拨开的大蒜扔进嘴里。
刚才的辣味还没消散,这冲天的辣又升起来。
真难吃。
口腔难受,只能庆幸刚才多买了两根黄瓜。菜没吃几口,一根黄瓜已经下肚。
“老板,换好了,你出来检查一下。”锁匠在门口叫他。
周存起身,去到外面,测试两次。
“反转两圈是反锁,正转两圈是开门,屋里也有防盗的。钥匙有六把,丢了配不了。”
“你这钥匙片薄,不会断里头吧?”周存弯着腰,在看锁孔。
“不会不会,高精密度,这条街都是我在做呢。”锁匠说话时,露出自信的微笑。
周存想起琳琅满目的贴纸小广告,对这话存疑,口中却道:“师傅是老师傅了吧?”
“是,二十多年了,这本事你放心。”锁匠拍拍心胸。
“哦,说不定以前我被锁家门口,都是你帮着开的。”周存玩笑似的开始套近乎,“那会小,老忘带钥匙,家里人又不在。”
锁匠狐疑看了他一眼,道:“这户不就两个老人吗?以前大学分配的一居室,一直都是食堂两个老人住这。”
果然——
填表是每次进入新环境都需要做的事情。
养老院记录每个老人的医疗病史、吃药时间、脾气性格,以及家庭情况。
从住址能够定位到小区,判断一户人家的经济情况。有时候不准,就是租房,可多数时候是准确的,毕竟养老院的子女年龄也在四五十岁。
有的阿姨照顾时,就会想方设法地从缝里抠点钱出来。
很多职业都是这样。
中学时期周存还是住在小学门口的杂货铺里,这些年赚了点钱,可周文要供周存读书,所以一直说多攒攒、多攒攒,没有买过房。
只把二楼也租了,母子俩能好好睡觉了。
那会儿课后补课在高中时候刚兴起,全班都被鼓动去报英语课后补课。补课时间会把晚修的后延长两小时,正好是杂货店晚上出夜宵的时间,周存断然放弃。
班主任瞧着他这样,还特意来了趟杂货铺,和周文说起周存的事情。絮叨不停,周存不清楚是关心还是别有用心,只能在楼上隔着窗户瞧下面的动静,看着一个超大盘的炒河粉摆上桌。
加牛肉加白菜加猪肝,什么都加。
一个肥猪的形象,一人坐在桌边,站了两人的位置,肚皮上的一圈肉就要流出来了。手指头比筷子都要粗,拿着一盘粉,胡吃海塞。
吸溜着鼻涕,扯了一大包纸巾,没给钱,擦擦嘴就走了。
那会儿正逢周存领取助学金,又被故意压着两天才到手。
再后来,班主任再来了一次,这次的对话他也没听见,
也就是那次之后,周文把店里重新装修一阵,周存的房间被拿来囤放杂物,他也理所应当过起了住宿生活。
碰上这种极品班主任只是个例,学生时代的大多老师都教书育人,毕竟知识素质摆在这。
可船上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