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跑到大哥身前,大哥却消失了。
她听到了雨声,听到了雨珠砸在木板上的声音。
再眨眼时,她仍身处窄小的柜子里。
原来刚刚她昏迷了,出现了幻觉。
雨水渗进了柜子里。
周斯玉吮吸柜壁上这救命的甘霖。
有水的话,她还能强撑下去。
饿了这么久,浑身没有力气,撞开柜子,对她来说比登天还难。
她不想再昏过去,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
竹院。
北朔王府内院最中的一处院落。
是每一任北朔王的寝居。
三进三出的格局。
徐恕的卧房设在第二进院子里。
今日是他卧床养病的第七日,想周斯玉那暴脾气,能忍这么多日不来打他。
离阳提了食盒进来,食盒第一层是徐恕喝的药,第二层第三层则藏了酒肉。
徐恕靠在床头软枕上,他吩咐离阳倒了那碗药,夹了一筷子琥珀红烧肉吃。
他吃了这么多日清粥小菜,嘴里淡而无味,这红烧肉吃起来分外香。
离阳倒完药,又去温酒。
“离阳,我病中这些时日,周斯玉在做什么?”徐恕扔了一块红烧肉到地上。
趴在床脚的白毛狼王嗅了嗅,继续将脑袋贴在前爪上打盹。
离阳:“老娘娘命府中高手捉了王妃,将王妃锁进了米柜中,不给王妃吃喝。”他掐指一算,“今日应该是王妃被锁进米柜中的第七日,王妃可能已经死了,王爷你要成鳏夫了。”
听了离阳的话,徐恕猛一醒神,下床穿衣。
白毛狼王都被他整出的动静吓了一吓,周身白毛炸开了,跟着挪到穿衣镜前,趴在徐恕脚边。
徐恕系好衣带,喊离阳给他找鞋袜。
离阳打开衣橱翻找,这样的差事他干了十多年。
“王爷,您都有一妻二妾了,怎就不能让府里的侍女伺候您衣食起居,我也好偷偷懒。”
徐恕:“色令智昏,我每日都要坐在冰室内修养心性,能让女人毁了我这么多年坚持的道吗?”
离阳嗤笑一声,提了鞋袜放到徐恕坐的凳子旁。
徐恕自己穿袜蹬靴。
“你小子笑什么?”
离阳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了, “王爷您多年坚持的道,不早被王妃毁了吗?”他啧了一声,“要是您真喜欢人家,就别再扮什么浪子纨绔了,演几出英雄救美多好。”
“不喜欢。”徐恕黑眸深沉,拍了一下白毛狼王的脑袋,对它道:“带我去找她。”
白毛狼王摇着尾巴起身,明白主人说的“她”是谁。
主人给它看过很多次“她”的画像,闻过很多次“她”身上会有的味道。
*
“这处院子久未修缮,娘娘小心草里有蛇。”王府总管阿福拨开快要及腰的野草,领着白月姬慢慢走到一间破败的屋宇前。
“阿福,当日你去山海关接亲,怎不趁乱让弓箭手射杀了周斯玉?只杀了她的几个婢女。你不中用,倒便宜了她这个贱人。”白月姬扶着贴身侍女的手,上阶后在荒废的露天戏台站定。
戏台中央,摆放了一个红木米柜。
阿福抹了一把颈间出的冷汗,谄媚地笑道:“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王妃不吃不喝六日六夜多,绝无可能活下来。又是借老娘娘的手弄死了王妃,娘娘您可不就一点嫌疑都没了。”
大婚那日,将周斯玉从望京带来的侍卫仆婢拦在山海关外,就是白月姬给白老王妃出的主意,目的是断了周斯玉的左膀右臂、绝了她的后路。
“最好是。”白月姬走近米柜,命阿福用匕首撬开一块板子。
光亮照进来,奄奄一息的周斯玉与米柜外的白月姬四目相对。
瞧见白月姬腰间挂着她大哥的平安玉牌,周斯玉用尽力气说道:“还……给……我……”
白月姬解下腰间的平安玉牌,轻蔑地看着周斯玉。
“阿瑾为了你这个贱人,弃了我们母子,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还有他的骨头,已经融进了我的骨血里。”
她口中的阿瑾,是周斯玉的大哥。
白月姬将手伸进米柜里,狠狠甩了周斯玉一巴掌,将她嘴角抽出了血。
“阿瑾心心念念你这个小妹妹,好了,你可以下到黄泉陪他了。”
“是你偷走了佛骨?”周斯玉每说一个字,就要喘一口气。
“我不光偷了,我还吃了。”白月姬笑得很灿烂,她环顾戏台四周,命阿福端来了戏台东角狗吃剩下的半碗饭。
白月姬从香囊里倒出一点骨灰,撒到狗饭上,抓起一把饭硬塞进周斯玉嘴里,“给你也尝尝阿瑾的味道,他不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