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陆小凤猜测的那样,烟雨阁内有一处机关,启动密道可由烟雨阁直通水下密室。
当他赶到水牢中时,恰见到倚着残刀勉强支撑的连七,还有重伤倒在一旁的梅谢雪,左胸有一道很深的刀伤。而连七也没好到哪去,她的左臂有很深的伤口,还在流血,心口处也有血痕。
陆小凤大步上前,扶住连七遥遥欲坠的身子,封住她两处大穴。
“陆小凤,你来了。”虚弱的少女咧嘴笑道,接着咳出一口血来。
“别说话,我带你上去。”陆小凤沉声道。
连七按住了他手臂,“我自己能走。我还有话,要和他问清楚。”
说着,看向倒在一旁的梅谢雪。
“三年前的事,你有参与多少?”
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几乎就让人以为是死了。他的一双眼冷冷盯着连七:“你耍我……你是故意被我抓来的。难为你,装了这么多天,只是为了套我的话。”
原来就在刚才,他挥刀刺下之际,身前垂头闭目之人倏地睁眼,左臂移至胸前,匕首自胸前偏移,刺入左臂,同时也挡下了必杀之技。右臂运劲挣脱锁链,铁链掼在他胸口,梅谢雪被撞飞三丈之远。
接着,水牢中气息奄奄的刀客一跃而上,拔出墙边半把残刀刺入梅谢雪的左胸口,离心口仅余半寸。
一套杀招行云流水,片刻方寸之间,局势陡然一变。
梅谢雪这才意识到,对方很可能,是故意被擒的。
他仰头大笑,不顾胸前伤口迸裂。“三年前,三年前的事自然少不了我的一份。引独孤一鹤找到青帮位置的人就是我。只是我原以为他至少能和独孤一鹤同归于尽,没想到,这么不中用。”
“不过也难怪,他把内力都给了你……”梅谢雪怆然一笑:“难怪,难怪他没来找我,原来他早就是个废人了,废人!哈哈哈哈哈哈。”
连七看着梅谢雪,目光复杂难辨:“梅谢雪,我不杀你,还你十六年前跳崖自戕的恩情。”她挑起刚才的匕首,自心口剜下一刀,迫开他的下颚,就血给他喂下。心道:此番恩怨两清。如你能活着出去,下次见面,必取你性命。
起身时一阵眩晕,被陆小凤扶住。
梅谢雪服下血,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
正此时,地牢微微震动,头顶有碎石落下。
“不好,这密室要塌了。”
陆小凤背起负伤的连七,往出口急掠而去。
连七回头看了一眼,很快,梅谢雪的身影便看不到了。
数日后,花府。
早梅已开,凌寒傲霜,空气中飘荡着初冬清新凛人的气息。
当日离开密室之后,陆小凤马不停蹄带着连七回了花府。饶是脾气好如花五,看着短短数日内再次半死不活的连七,差点没忍住就甩袖不干。
连七,一定是医者最讨厌的病患之一。
“强用内力、化功散、心头剜血、左臂伤入骨,双腿冻伤……连姑娘,连少侠,当真是爱惜自己。”花五劈头盖脸一阵阴阳怪气,连七咧嘴装傻生受,喝下一碗碗黄连苦药。
陆小凤正打算偷偷塞给她几枚蜜饯,然花五目光一扫,连七噤若寒蝉,闭眼塞鼻仰头闷喝。
花五冷哼一声,心知对方这乖觉不过是装出来的。举步示意陆小凤和自己出来。
陆小凤已隐约了解当日事情全貌,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装乖的某人,心中未尝不比花五生气。
屋外,花五示意侍女下去。叹了口气转头对陆小凤肃声道:“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是夜,连七又服了一副花五特制的苦药,困意袭来,睡梦黑甜。
有人自她床边坐下,搭上她的脉息。
“她的体内不止有极深厚的内功,还有一股先天罡气。两者互相压制,多年来形成了平衡。”陆小凤想起白日里花五与自己所说的话。
“原本是看不出来的。此番或许是因为她在化功散里泡了两日,才让人隐隐察觉出这罡气所在。”
“这罡气……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花五摇头:“不知道。虽只察觉一丝,但这先天罡气霸道非常,若非她体内有数十年精纯的至阳内功,照理说,即使她是天生武学奇才,筋脉宽阔异于常人,也活不过十岁。”
“言醉的三山外,”陆小凤道:“言醉,把自己的内功传给了她。”
“原来如此……”花五恍然:“这便说得通了。”
沉思之间,陆小凤被反手握住手臂。“是你啊……”连七看清来人,放松了手下的钳制,正准备继续睡时,却被对方抓住了缩回的右手。
“我以为你想和我聊聊,”陆小凤叹了口气:“但我等了三日,你似乎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
连七欲要抽回,却被对方牢牢包住。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