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奚笑眯眯地问道:“燕安师兄找我何事?”
苏白屿轻摇着扇子,懒懒地回她:“有个师妹受伤了,想找个人给她换身衣裳。”
“?”祝云奚更疑惑了,这么急着叫她来,就是给人换衣裳?
能成为亲传弟子的人都不傻,祝云奚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身份不一般:“谁?”
苏白屿没回答,只是说道:“你先去给她换身衣裳、擦擦脸,出来再跟你细说。”
祝云奚手脚利索,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人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她寻了个凳子坐到药炉另一边,脸上的表情不似刚来之时那般和煦,隐隐有种泠然感。
“床上躺着的是小喧师妹吗?”没等苏白屿向她解释,她便问道。
虽是问句,但结论已定。
苏白屿将扇子放在一边,指尖凝力,慢慢将草药中的灵力抽出、融进水里。
提炼的过程需要静心与专注,但苏白屿却能同时着回答祝云奚的问题。
“今日清晨,临霜师叔将小喧托付于我后就离去了。我的住处没有可以让她修养之处,情急之下,只得先来离得最近的正阳峰。”苏白屿指尖慢慢翻转着,语调也不急不缓,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慵懒劲:“之后,沈燕安同我说,他今早也感受到了临霜师叔的气息,但很快就消失了。”
祝云奚思索着,说道:“但小喧并无大碍。”
“嗯。”苏白屿右手向上一提一挥,像是捏着柳枝甩掉叶尖上的水,然后松开手,又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绿草,挑挑拣拣了几根,团成团扔进去:“小喧应该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未细看,但是血流不畅、气息多阻,想来应该是经脉尽断了。”
他说的没错,祝云奚给盛云听换衣裳时,看到她后背有大片青紫痕迹。
话至此,祝云奚也知道他的猜测了,同她的一般无二:
“子母咒。”
子母咒,是高阶修仙者对低阶修仙者的保护性法术。连接这个法术的双方,高阶修仙者可以随时感应到低阶修仙者,必要时候会替低阶修仙者承担伤害,一般是父母用来保护孩子,也有少数师徒之间会施加这个咒术。想来二十年前上元节一事后,叶碎便在盛云听身上设下了这个法术,连带着几条护身咒,就是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祝云奚的博闻在天衍宗十分有名的,若连她都如此猜测,那大概率就是如此了。
苏白屿叹了口气,似无奈似感叹:“空雪啊……”
“临霜师叔怎么样了?”祝云奚问道。
苏白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示意她打开看:“所料不错的话,我师父他老人家此时已开始烧火了。”
纸上写着:
“亲亲吾徒
为师似有所悟,决定闭关修行,归时不定,盼徒儿们恭敬友爱,牢记悬壶济世之责。
师龙阳留”
“归时不定……”祝云奚一眼抓到最关键的信息,然后因过于震惊而不自觉地屏息:“竟然这么严重。临霜师叔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沈燕安回来就知道了。”苏白屿又开始提炼草药中的灵气:“你来前不久,他刚被掌门叫去。”
两人从上午等到正午,又从正午等到下午,一直到太阳落山之时,沈燕安才回来。
祝云奚在屋子里照料着盛云听,苏白屿在院子里坐着翻阅医书。
沈燕安走到他身边坐下,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问道:“云奚师妹呢?”
“在屋里照看着。”苏白屿放下手中的书,右手手掌靠近他的后腰,后者立刻感觉到一股盈盈生气进入身体,驱散了疲惫。
“多谢。”沈燕安睁眼,朝苏白屿道了声谢。
“嗯。”苏白屿也不跟他假客气,应了一声后问道:“掌门怎么说?”
“‘本宗临霜君携徒外出游历时遭逢摘星阁袭击,受轻伤。并,摘星阁行事向来有违天道,如今越发肆意,屡次残害无辜之人,故而本届百宗宴禁止其参加,且本宗将会在百宗宴结束后对摘星阁售卖的违规丹丸法器进行追查销毁’。这份通告将会在明天发放至各大门派。”
正好祝云奚从屋子里出来,听到沈燕安在背诵明天将会通告天下的消息。
她向沈燕安点头打了招呼,走到两人旁边空着的位子上坐下。
“摘星阁干的?”苏白屿第一个问道。
“是。摘星阁的人掳走了小喧师妹,临霜师叔过去救她的时候被重伤。”
“难道他们还想要小喧的灵根?”祝云奚皱眉,想当年就是因为他们动手挖灵根才导致盛云听丹田和神识受损,以至于从修炼天才变成无法修仙的废材。
苏白屿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应该是出于某些考虑,长老们未将真相公布出来。师叔和小喧如何受伤的交代显然是假话,是摘星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