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则立姐弟俩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既在等待手术结果,也在等待这个家的男主人。
邱则立坐在廊椅上,不时按揉着抽动的太阳穴。
终于,邱成穿着一套精致得体的西服,步履匆匆地从走廊那头走来。他不曾休顿片刻,下了私人飞机便直接赶来。但丝毫不显狼狈,依旧气度不凡。
邱则易和邱则立站起身向他问好。
“怎么样了?”
姐姐把情况一五一十解释清楚,邱成点点头。看着紧闭的手术室,轻叹了一声气。他和邱则立面对着手术室,并排而坐。
“大小姐。”秘书轻声在邱则易耳边说了一声。然后邱则易跟着他悄悄离开。
邱则立稍坐一会,察觉到不对劲,趁着部下和父亲报告工作的间隙起身,一路找寻姐姐和秘书。
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在天台上,鬼祟交谈。以他对于邱则易神情的熟悉判断和强烈的第六感,他觉得他们一定欺瞒了自己什么。
邱则立冲过去,一把夺过秘书的手机,拦住两人,语气坚定锐利,“告诉我。”
圣马丁私人医院的28楼走廊里前前后后,三个人在拉扯。邱则易拽住弟弟的衣袖,他索性把外套甩掉,一路狂奔到邱成的面前。
他停在父亲面前,微微喘气。幽冷的眼瞳看向邱成。他长得很像他的妈妈,邱成每每看到这张脸,就好像看见了她。但是他的母亲总是阳光明媚,他总是乖僻孤立。从小到大无论他和自己多么亲近,那种没名由的忧郁总让邱成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什么。
邱成见他如此,心知发生了什么,瞥了一眼随后赶来的两个人,又看回邱则立。
“小立,公共场合。”
邱则立冷笑一声,语气冷静,但相比他爸还是要激动几分:“怕谁听到?”
这是他第一次不顾一切的和爸爸撕破脸面。因为他实在没想到他的父亲竟凉薄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他上前一步,仰头与父亲对视:“你懂礼义廉耻吗?你有愧疚之心吗?”
邱成示意边上的人注意影响,然后单手松了松领带,略带警告地提醒他:“邱则立,你在和你父亲说话。”
“父亲?”邱则立两只手插在兜里,在原地转步,微微弯腰不时翘起脚尖。低头看着运动的脚尖似笑非笑。好一会儿才声音不大闲聊似的和邱成说话,却尽显讽刺:“里面躺的还是我的‘母亲’呢。”
邱成没想到他会叫徐佩佩母亲,有一瞬的失神。
“她已经这样了,醒过来还要接受什么?嗯?”
邱成承受着孩子的怨气,什么也不回答。
邱则立像他爸,是一个可以沉住气的人。但少年多少轻狂。
看对方不作答,邱则立也不再说什么,一拳打向了一旁的墙壁。
则易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俩,她掺和不来。
他发泄式地捶打着墙壁,留下丝丝血迹,压着语气:“你还想要她如何?”
他收回渗血的拳头,又指了指自己,一句话憋在嘴边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骆逍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真正可以算作朋友的人。你要我怎么面对他?
邱则立不想再听父亲颠倒黑白,从姐姐的手里夺过衣服遍转身离开。
一路疾走到电梯间,迎面撞上了正好也在香港的骆逍。他听说了佩姨的事,匆忙赶来。
“哟,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他还在和邱则立热络地打招呼。
邱则立想起他以前的玩笑话,冷漠地把他拦住:“你上次,是不是认真的?”
“什么?什么认不认真?”
邱则立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的双眼:“我再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
邱则立周身的戾气让骆逍不寒而栗:“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出什么事了?”
邱则立松开他,摆身迈进电梯:“你打个电话问问骆平君吧。看看你该不该出现在这里。”
出了医院,邱则立一脚油门踩到底,在西环的大道上狂飙。等到心情大致平复又转回中环的街区。刚过饭点,空气都展现着香港美食的繁华,大小招牌错落有致,一批批返工的人又匆匆踏上征途。
他在其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一辆宽头的轿车在一条条狭窄拥挤的小道里自如穿梭。他对这里烂熟于心。想起骆逍第一次来香港,他带着骆逍在爸爸的公司大楼下吃甜点,然后两个小屁孩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冒着炎炎烈日擅自从天星码头乘船到尖沙咀,吓得父亲和骆平君满世界找人。
这些年,和骆逍瞎混时,自己还总是口无遮拦大言不惭地说:维多利亚港是我家。
绕了很久,他终于厌烦,在路边的小吃店花20港币买了一杯冰奶茶,然后找到一个街边车位停下,静默地趴在方向盘上。
他把手机从副驾驶上摸过来,犹豫是否要和谁阐述一下此刻的悲伤。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