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则立好一阵没去上学。他请假回了一趟香港。
看着佩姨荣光焕发的样子,他居然也有些期待这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小朋友。
姐姐也从英国回来了。或许是因为她也在为自己即将迎接的人生历程做准备,和佩姨有了话题,这几日聊得格外火热。邱则立走后她还打算再在家住几日。
爷爷奶奶自然也关心这件添丁大事。所以邱则立一下飞机,就赶去邱家老宅见二老,一五一十地传达情况。
爷爷奶奶和香港那边偶尔也通电话,但还是由他再做一回中介更佳。
回学校刚好是周三下午。司机一如既往将车停在后校门。他下车,漫不经心走进学校,路过艺术馆又折回来,抬头望向走廊上的一排窗户。好像是正在做着习作点评,走廊上站满了人。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笑了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晚餐时间,他叫他的兄弟们先回家。一个人等在教室里。
他们一般四点半放学,而普通部则要晚一个小时。
李秋云在国际部教学楼里绕来绕去。上回来这,四处黑漆漆的,诸多看不清的地方,而且因为撞上那帮人,离开得匆忙,所以她还是没弄清这里的构造。
拿出手机按照短信,看过一个个指示牌。
“1930班.......”她怎么知道在哪。国际部每个年级的班级主教室和走班教室都是分散的。光是找到高一年级的楼层就绕了好一会。
李秋云终于找到1931班的教室,却没见里面亮灯,试探性探头往里瞧瞧,正对上后排安静无声注视自己的邱则立,吓得一缩,然后嘟囔着走进来:“干嘛不开灯?”
他见她略略蹙起的眉毛,觉得有意思,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我看天还挺亮。节约用电嘛。”
“那真棒,太有环保意识了。”李秋云不知道是认真夸他还是嘲讽,一本正经地回应他的贫嘴。
她边说边不忘正事,将速写画板从书包里拿出来轻轻放在他的课桌上,自己反坐在他前排的座位上。速写板上夹着一叠习作,她把速写板上夹画的一字夹掰开,抽出他要的那几张画,递给他。
“你要这个干嘛?”她自己打量着手中的画,“画的也不好。我再画一张好点的给你吧。”
他接过画,偏头看她:“你以为拍立得是为什么?”
是否是最好的并不重要,最值得纪念的是意想不到的那一瞬间。
“好吧。给你。我差点就把它当作业交了。”
他把画收进提前准备好的专业收画文件夹里:“那为什么最终留下来了呢?”
他从小生活富足到无聊,说话就喜欢带上玩味的歧义。
“因为作业够了。”但李秋云克这套。
他噗呲笑了,继续认真收画。
李秋云则是平静又费解地目视他收。学美术的谁不是一步一步积攒了成千上万的习作,没什么好重视的。多是练习作用,难得的佳作或许还会留下。李秋云已经算得很重视习作的了,每学期一个袋子,期末一起从画室带回家,却也不是张张都收,也做不到像他收得这样细致小心。
她看得出他喜欢这几张画不是只是嘴上说说。礼虽轻,但对方却珍重。
“你真的送给我吗?”
李秋云点头:“当然。几张画而已。”
“什么叫而已?你署名了没?等你出名了,我好把它们卖掉。”邱则立又开始贫。
“放心吧,章法完整。连赠予你都写上了。”李秋云指给他看,“大为保值。”
说完,两个人都浅浅笑了。
“我还是请你吃饭吧,这怎么好意思呢。”邱则立想挽留,心里早有算盘。
“不用了不用了,你还帮我开了门呢。”李秋云却连连摆手,“好了,我走了,食堂要没饭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
邱则立怕她真跑了,连忙顺手扯住她书包上挂着的卡包。
“呲—”
李秋云闻声转过头来,看一眼两眼放大的邱则立,又扒拉书包查看一眼被扯断的系带,再看回邱则立。
“sorry。”邱则立把卡包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把两只手举起来。
李秋云把书包反到身前,比起卡包她比较在意拉链还是否顺滑,手上来回实验嘴上早已回复:“没事。”
确认什么事也没有,她把拉链孔里余留的系带解开拿下塞进书包,然后俯身就要取走卡包。
邱则立先一步拿起卡包查看。
“扯烂了。”
穿带子的洞口被扯穿了,所以才会带袋分离。他把那个破开的断口展示给李秋云。其实不看也知道,系带没断便只能卡包断。
“没事。烂就烂了吧。正好也用了很久了,想换了。”李秋云完全不在意,这就是校门口文具店十元一个的最普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