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直挑眉,屠秀说得不错,吕家这丫头性子的确跳。
“我走啦,明天早上来看你。”
这半天过得十分太平,至少燕商觉得她过得很太平。
中途净悟师父来过,低着头让他在普济寺的木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可以为她系在大殿外的百年榕树之上,祈求平安顺遂。
“一定要写吗?”燕商接过木牌,没有动笔。
赵菩因懒得从佛经里抬头,随意说话:“不想写就不写呗。”
听到赵菩因这么说,苏思年心里有些惊异,她看起来没有特别厌恶燕商,明明先前还不是这样。
净悟师父看起来也就比她大一点,但真的很容易羞怯,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脸红了。说话温吞,也不敢直视燕商。
“不、不写也是可以的。”
苏思年看过来:“为什么不写呢,净悟师父亲自来的,妹妹这样是不是太狠心了?”
“不、不是贫僧,是——”
苏思年直接伸手拿过了木牌,放在燕商面前,笑着对她道:“普济寺的平安符可灵了,外面那高榕上挂满了。菩因也是,怎么能和说不写呢,妹妹也要佛祖庇护的呀。”
赵菩因没抬头,觉得她烦,自顾自看经书。
净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俗世凡人,欲望不过那些,低头摸着佛珠,让自己静心。
苏思年也不尴尬,好整以暇等着燕商的反应。
燕商却好像没听见勾心斗角,低头稍一思索,便依言写下。
苏思年坐在两人当中,仔细看了燕商的字,捏紧指尖夸赞道:“妹妹这字迹,倒是端正工整,有些功力在呢。”
燕商朝她笑笑,把木牌递给净悟。
接过木牌,轻吹牌上的墨迹半干之后,净悟还记得净空师兄让他嘱咐的话语,低着头,让她们不要劳累。
“几位小施主,心诚即可。”
心诚吗,燕商目送净悟离开,抬手摸上心口,那里头静的什么都听不见。
等人走了,赵菩因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旁边看了几眼,而后见苏思年看来,她放下佛经,说头疼,眼睛疼,心口疼。
她说得大声,外面的杜娘子一听也开始心疼,立即进来要扶着赵菩因便要离开。
苏思年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挡住门:“杜阿母,今日有今日的课业,菩因她——”
“思年,我这一疼,心就发慌。”赵菩因捂住心口,垂着眼可怜兮兮地看她。
“行了,苏家姑娘。”杜娘子直接将人拉开,即使一把年纪,还是将苏思年推个踉跄。
杜娘子将人送回屋里,片刻后又走回来。
燕商安静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点余光都没分给其他地方。
杜娘子眼珠轱辘似的转了半圈,很是满意燕商的反应。对着苏思年道:“苏家姑娘,差不得得了,这儿又没旁人,做个样子就行了,别搞得大伙儿都不高兴。”
苏思年脸一白,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紧紧抠着掌心的软肉。这么多年来,被嘲讽到如此的,还是第二次。
等到杜娘子离开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细小尖锐的声音从嘴边慢慢磨出:“思年......知道了。”
苏思年被杜娘子这一刺,人颓唐了许多,连素斋也没吃。
燕商移着眼,从布兜里摸出一块点心,捏着折角缓缓推了过去。
“姐姐,吃点甜的。”
苏思年看着眼前出现的油纸包的绿豆糕,指尖捏紧了书页。良久后,她很小声道:“多谢。”
傍晚的时候,净空和净成师父过来了一趟。一来向张直询问今夜的安排,二来让她们早些休息。
那时候燕商在外面净手,遇到净空。
小姑娘直勾勾盯着他看,净空猜出她想说什么,让净成先进去。
“小施主找贫僧何事?”
看见人走远了,她才小声问了他净明师父在哪里?
找净明啊,像是有些失望,但净空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施主找净空师弟,是有何事?”
燕商扭捏了一下:“姐姐们说净明师父得了静莲住持的真传,会解签,虽然后面静莲住持也会送我一道签文,但我还是想先去让净明师父看看。”
话说到此处,又转了个弯,像个钩子,钩进了心里:“对了,净空师父会吗?虽然大家都说净明师父是住持的嫡传弟子,但是现在不是净空师父在管理佛寺吗?”
她说得兴奋极了:“住持会把佛法传给你们吗?净空师父还是净明师父?不是说你是净明师父的师兄吗,那净空不会比不过净明师父的吧!”
说着就想让他带着去抽竹签。
她年纪小,不知者无罪。
净空这样对自己说。
“小施主,你应当多出去问问,来佛寺一般都是寻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