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言语,试探着微转身,“还有些账目等着我看呢,总督叫我来要是没什么事……您看我就就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
“嗯,去吧。”
戚澜点头,末了又不经意的吩咐了一句:“这屋霉味儿太重,死气沉沉的,你把熏香点上吧。”
常新词眼睛转了一圈,屋里就他们仨人,戚澜总不能是在使唤崔颂,忙不地的屁颠屁颠的跑去屋子的角落,把盖在香炉上的帘子掀开,掏出火折子把香点了,须臾间袅袅的细烟就缓缓升起。
戚澜顿时眸色一暗。
看着他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低低的笑了声:“众所周知,人一慌,就容易露马脚。”
崔颂说道:“让我猜猜,他眼神再好应该也注意不到角落里放的被布遮住的小香炉,所以他撒了慌,他一定不是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
戚澜:“不错。”
崔颂:“那你是怎么想到把这个商人挑出来的。”
庄太傅的遗体早就被挪走了,戚澜毫不忌讳的坐在了躺过老太傅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整个房间,说道:“我问你,齐州若又反心,最缺的是什么?”
崔颂:“钱?粮?”
“错!”戚澜慢条斯理的摇着把洒金扇面的扇子,是刚才随手在楼下说书人那里顺的:“是契机,他缺一个契机,师出无名。”
崔颂:“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自己内部下的手。”
“当然不是。”戚澜说:“这代价太大了,我们要想的是如果这场战争打响,除了齐王还有谁会在其中得利。”
崔颂凝神听着。
戚澜:“本来没有头绪,上次陈大人的话倒给我提醒儿了,他说齐王手下又不少倒卖军需的黑市。”
崔颂恍然,微微抬起了头:“富商。”
“对,近期出入尧都,在齐州有生意往来的富商。”戚澜见崔颂被点醒,微微有些骄傲的扬起了脸,眼角挂上了一抹狡黠:“本来就是随便查查,没想到瞎猫还真碰上死耗子了。”
惊蛰把门关上留在外面守着,戚澜这才发现月白和天青不在身后,诧异的问惊蛰,“她俩呢?”
崔颂淡淡的回答:“进门的时候你和贺谦讲话,我就叫她俩再去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你叫她俩去。”戚澜好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奇闻一样瞪了眼睛盯着崔颂。
“嗯,怎么了。”崔颂翻看着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被褥。
“那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指派她们。”戚澜的眉头又似蹙非蹙起来,强压着不满,毫不领情的又补了一句,“我爹都不使唤她们。”
崔颂本是无心之举,不想戚澜给了这么大个反应,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缓声道:“我不清楚,以后会注意的,你不是也天天使唤谷雨?”
戚澜听了更来气,凉凉的睨了他一眼:“他这也要跟你汇报,我干那事多了去了,他是不是还得拿个小本本一条条从早到晚给你记下来呈到你面前。”
崔颂沉默的一下,还真是这样。
谷雨确实是按照崔颂的要求每天将戚澜的行程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崔颂,每日一张纸,崔颂书房里已经攒了厚厚一叠了。
可惜纸上记的大多是今天戚澜吃了什么玩了什么,估计戚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年吃了这么多饭,够凑个菜谱了。
有时候也想着这些事也没必要每天拿到眼前来看一遍,几次想叫谷雨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用写了,可是每每想开口又感觉每天这么看上一眼别人优哉游哉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日复一日,竟成了习惯,烛光下一条条看过去,回过神来时嘴角总是微扬的。
“下不为例。”戚澜勉为其难的说。
“好。”崔颂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放他走了?”崔颂问。
“不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戚澜悠哉悠哉的挥着手里精致的小扇:“对了,刚才那个说书的说的是什么,什么书信,什么不翼而飞。”
崔颂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就是些弹劾我的奏章,好像还有什么证据,说我家累世功勋早就不甘心做臣子,就是要借此把朝政搞乱好趁虚而入之类云云。”
“啊?”戚澜哭笑不得。“这样啊,那你作为重大嫌疑人,还没被关起来也是奇也怪哉。”
“你觉得是我吗?”崔颂反问。
“最好是你,你最好赶紧去自首,这个案子结束,我也不用在这坐着了,你该伏法伏法,我爹该求情求情,然后你流放,剩下的财产保我半生荣华富贵,顺带接济下暨北军。”戚澜放空了目光看着房顶,满嘴天马行空。
崔颂低头看着她笑,看出来了,这个官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做了。
“笑什么笑。”戚澜看着她笑,自己莫名也有点想笑。“你不是也不想干了。”
“是不太想干了,想找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