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
然后就在要看见希望时,他被一整排的皇城禁军拦住了去路。
他抬头仰望,是东宫最高掌权者。
是与生俱来的弄权者。
他趴地匍匐
太子的鞋履停在他的眼前。
他豁然开朗,他猛地知道他的苦难从何而来。
太子沈逢阴鸷的眸子看着他。
“旧年状元,柳烛。”
柳烛第一次听见旧年状元这个称呼。
就是在沈逢口中。
“署离杂记,写的很好,本宫阅之颇有感触,想请柳先生过府一叙。”
柳烛内心有骨气地想着:骂的就是你这种人,你阅什么阅。
但是身体却毫无骨气的开始发颤。
他知道他得罪谁了,他动了老虎的胡须,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恐惧、害怕全然涌上心头。
在看见诏狱刑具的第一眼,他就双腿发软,不打自招。
柳烛叩首跪地,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求饶。
“这本书不是我一个人写的,虽然只署了我一个人的名,但是还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与他有关,那个人就是裴廖,我的学生。”
沈逢挑眉,升起了几分兴致:“裴大人?”
“对,就是他!”柳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帮助我完成了这本书。”
沈逢静了一瞬,似在思考,似在斟酌,似在权衡利弊。
柳烛爬行到他脚边:“太子殿下,裴廖是我的学生,我对他了如指掌,他可是百年一遇的天纵奇才,你留下我,我可以帮你,帮你拉拢他,您不是要党羽吗,我可以成为大人最忠诚的党羽,我有用,我很有用。”
沈逢玩味极了,双眸微眯,“你真的,经不起考验。”
此时的柳烛像条狗一样,费劲口舌不遗余力的像沈逢示好。
柳烛不知。
沈逢最擅利用人心。
恩威并济,以利诱以威逼,喂以野心喂以不甘。
柳烛的脊梁被一节节的碾碎,然后被沈逢重塑。
然后柳烛摇身一变,是沈逢手中最得力的棋子,最得青眼的军师。
两年后,柳烛和裴廖的再次相见,是针锋相对。
他们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
裴廖代表内阁的中立,而柳烛是一个彻头彻尾被权利侵蚀的权臣。
裴廖问他:“当初,你为何不来找我?”
柳烛却反问:“你知我潦倒,为何不来寻我?你知我会有危险,为何直白告诉我。”
裴廖:“当初以你的心性,你会听吗?”
柳烛撇开头去。
裴廖最后奉劝:“沈逢当不了新帝,你最好迷途知返。”
“裴廖,你不要再恃才倨傲,等太子登基那天,我一定将你狠狠踩在脚下。”
“裴廖,最没资格教训我的就是你。”
“你知道吗,我的今时今日有你一半的功劳。”
裴廖横眉冷对,“柳先生,恶语伤人。”
“伤人,伤什么人?”柳烛嗤笑,“你不是从来都是孤冷清高,毫无波澜的吗?我说这两句你就受不住了?”
“我把你当知音,我把你当知己,你却在我遇难时冷眼旁观,你不是内阁重臣吗,听说你很快又要晋升,老首辅一退那位置就是你的。”
“裴廖,你明明才是最大的权臣,你就是弄权之人,却为何偏偏要和我写书,让我觉得你有多么光风霁月惊才绝艳,最后发现你也不过尔尔,啊不对,我们都不过尔尔。”
裴廖隐隐有些发怒,指腹被压的发白,“我那一日在内阁议事,才回府晚了一步。”
“晚了?呵,鬼话连篇。”柳烛已经听不进他的任何解释,“如今,我是东宫幕僚,我与裴大人再不同路。”
言毕。
裴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柳烛却在此时,似乎有隐隐的不甘心,喊道:“裴廖,你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某一个人狠狠击败,你所有的冷静自持都会被打破,然后揉捏。我诅咒你生不如死。”
许映听到这里,手中的茶杯微微捏紧,为裴廖打抱不平:“先生的一番好意喂了狗。”
沈迎调侃:“那时的柳先生,确实与封喉无异,他被沈逢折磨两年早就不成人样。”
许映推开雅间窗户透气。
许映追问道:“太子被废有目共睹,柳先生怎么最后做到全然脱身?陛下会放过他吗,沈逢又会放过他吗?”
五年前的动荡,许映记得很清楚。
太子被废,肃清党羽,京城足足空了一半,浑水沾染,许父莫名被同僚连累,直接被殃及。
而如今,因为沈双颜之死,再次掀起波浪。
裴廖说过:你能看见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