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我上去了,你看好我的位置啊!”
许映抱着流苏绣球,踩着鹊桥彩楼的木梯,向桥下的林溯招手。
花灯节,鹊桥楼,鸳鸯舞。
听说这一天接到绣球的那对男女会得到王母娘娘的祝福。
虽然她和林溯在年前就已经在父母的授意下定好婚事了。但冲这古老且美好的寓意,许映也想来凑一凑热闹。
林溯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一定稳稳接住!”
花灯节是沈朝除了除夕之外最盛大的节日。
青石街道一早就被摆摊的商贩占好,彩灯铺满整条临溪而建的街景,爱美的夫人将衣裳和胭脂铺子挤得水泄不通,火树银花被匠人竭力洒空中,乍现银河。
但是花灯节的重头戏不在这里,而在那红灯映结的鹊桥彩楼上。
整座楼宇横跨溪湖,从上而下被九排九竖的彩灯装饰,寓意长长久久。
鹊桥楼上站着一排排的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手中都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绣球。
桥下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风流少年等在下面跃跃欲试,也可能凑热闹的居多些,毕竟目睹一场良缘也是喜闻乐见。
这厢刚保证完。
许映低估了鹊桥彩楼受欢迎的程度,里面几乎挤满了各位世家小姐,丫鬟都带不进来。
许映好容易寻了个好点的位置,却不知又被谁推搡了一下,绣球拿的不紧,不留神就飞了出去。
“糟了!”
许映下意识懊恼。
可是很快她意识到,懊恼早了。
更糟的在后面。
只见绣球在人群上方滚了几转,忽而转了方向,往湖岸上停靠着的画舫滚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群紧盯着绣球,视线跟随过去,很快,大家都冷不丁的倒抽一口气。
前人褪后,两侧让道。
许映也看清了拿到绣球的主人。
当朝首辅大人,裴廖!
他是全程百姓都为之瞻仰,茶余饭后都要赞叹一声郎才绝艳的人。
青丝如墨,眉目如画,那张时刻都是平静淡然的面容总噙着冷冽。似是那隐在云雾中的孤山,或者雪顶寒霜泡出的茶总带着清冷的意味,疏离孤冷。
许映怔愣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跑下彩楼。
许映硬着头皮行礼道:“小女子无意冲撞大人,未曾料到绣球会滚到这里,还请大人将绣球归还。”
裴廖孤身立在画舫上,金色暗纹的锦衣更衬得他贵气十足,生人勿近。
裴廖稍稍蹙眉:“你唤我大人?”
许映脊背一紧,小心唤道:“先…先生。”
围起来看热闹的众人也反应过来这件乌龙的主角,裴廖和许映是有旧的。
“这是那位许小姐吗?”
“许小姐在裴府养过一段时间吧,去年许大人官复原职才回家的。”
五年前,许府被同僚诬陷横遭变故,许大人被贬出京城举家流放。
许映好不巧正卡在及笄的年龄,流放之地偏远困苦,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重要的事这一遭出京受苦不说,将来议亲名声定然会遭人诟病。
许父为了保下许映,暗中托了无数关系才终于搭上了唯一能帮助他们的人,裴廖。
裴廖曾经承过许家的旧情,虽然时日颇为久远,可是这对许府来讲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冒着得罪首辅大人的风险试一试。
裴廖答应的很干脆,不过是还许家一个人情。
裴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把玩着绣球上面的流苏。
裴廖淡淡道:“这绣球我先替你收着。”
许映脚底生针,刚想说这样不好。
裴廖转身往画舫里面走去,“进来和我说,还有你那未婚夫婿,一并进来。”
许映不太想进去,可是她没有胆子忤逆裴廖,只好答应:“是,先生。”
看热闹的人热情散去了大半,这不就是一出熊孩子闹到了家长面前,没有他们想看的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画舫内空间宽敞,装修雅致,琵琶女坐在一端弹奏着。
许映知道裴廖向来是有这样的雅趣。
在画舫内赏月,赏雪,赏雨,都是别有一番风味,很多她喜欢的雅致玩意都是跟着裴廖学的。
裴廖将手中的绣球放在桌几上面,上面除了花纹,还有许映自己扎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裴廖道:“映映,不介绍一下吗?”
许映出声:“他是清陇林氏次子,林溯,林家与许家世代友好,父亲被贬时也多亏林家照顾,我和他也从小熟稔,年前由父母定下了亲事。”
裴廖轻轻点头,旋即问道:“清陇林氏,医药世家倒也算得清流,只是清陇地偏,你愿意离开京城?”
不待许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