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见拳头攥的死紧。
他早知道他瞒不过及川。及川拥有强大的观察力,有时仅凭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窥探出许多东西。他的心思,根本无处可藏。
但他同时也知道,及川是个十分注重边界感的人,会尊重而包容其他人,无论是癖好,又或是其他不可言说的心事。这种边界感,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另一种的自私而冷漠。
及川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和事。
但如今,及川为秋元,打破了他一直恪守的交往原则。
及川的介入,就意味着这件事,无法再按照原本的计划来了,他必须给及川一个满意的答复。
兜里的盐牛奶糖被攥得发紧。国见只觉烦透了。再一次感受到,秋元一定是老天专门来克他的。
他挫败地再次坐了下来,好半天才闷声道,“要我怎么做?”
“别把氛围搞得这样糟糕嘛!”及川手撑着地,“我不想逼你,爱酱也不想。”
事实上,以秋元的细心,反复琢磨再串串时间线,多少也会有猜到国见是在为金田一让路。
可她不曾点破。多次想要找国见,也只是想要宽慰他。无论她多么想赢,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朋友有更为重要的考量时,就不会再以此要求自己的朋友全力以赴。
她太知道,消极备战,国见心里同样饱受煎熬。
谁也不会喜欢输。
他的爱酱自有她的温柔。
及川没说太多,只是拍拍国见的肩膀,“及川大人今天是来扮演一个知心前辈的角色,小国见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出来哦!”
良久的沉默。
就在残阳已经发红,大家眼眸里藏着的东西都在昏暗里逐渐难以辨清,国见忽然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厌弃感。
还藏什么呢?虽然眼前的这个人不算亲近,甚至连性格也实在算不上太好,可他是目前,或许也包含将来,这世界上除他外唯一一个知晓这些的人了。
国见长长吐了口气。
“我并不喜欢排球,”他顿了顿,又别扭地补充了句,“起码最开始不喜欢。”
“可金田一那小子真喜欢,我只能陪着他打。小学、国中、高中,就这样一路打了过来。除了朋友、同学外,我逐渐拥有了一个新的角色,并肩作战的队友。”
这个角色会在比赛中带来强烈的羁绊感,这种感觉让他沉迷,让他见不得光的感情可以难得的有喘息的空间。
毕竟他们之间除了这样的身份,也不会再有其他的身份了。
“体能训练也好,技巧提升也好,战术摸索学习也好,就是为了让我的水平能和他保持在同一片赛场上而已,可是如果他都无法站上赛场,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国见的声音逐渐拔高,是平日里难见的失控,“这就是前辈你想听的吗?”
“那么——”
及川像是在循循善诱,“小国见有没有想过,正选席位,和团队的胜利,金田一他到底更想要拿一个?”
金田一闷着头走在路上。
秋元的话一声声像是闷棍敲在他心上。
“国见打了7年排球了,无论是他是不是在每一场训练中拼尽全力,可是七年的坚持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是个不喜欢拼命的人,当你有付出,你就会有期待,我想他只是讨厌希望落空。”
“如果这件又辛苦、又漫长的事情,他甚至算不上喜欢,那他为什么要坚持呢?”
家门口有个人倚在院墙上。
他惯性地将排球队的队服外套拉链拉到顶,然后半张脸隐在领子后。一头中分黑发在脑袋上乖乖顺顺的。
听到脚步声,那人抬起白皙清秀的脸。
“去秋元家了?”
“嗯。”
整整一个多月。
两人未曾这样好好地说过话了。
金田一犹豫了下,问道,“你……心情好点了吗?”
国见抬眼看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所以最近状态不好?”金田一试探着问。
“如果我说没有呢?”
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蔫头蔫脑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国见,你是不是,想放弃排球了?”
国见沉默着看他。
“最近训练的压力很大,我知道,你应该觉得很累,”他低着头,更像是自言自语,“可是春高是前辈们高中最后一场比赛了,而且京谷前辈也归队了,他打的很好,我们的胜算又更大了一些,我们真的很想赢……”
他忽然抬头,像是决定了什么,猛地向前两步,大声道,“没关系!国见!”
“不喜欢,就不要继续好了!如果这个事情你一点也不觉得快乐,那你就放弃好了!”
“你也不用为此觉得自责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