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波特的尸体,伸手去推开那扇藏着未知的房门。
寒凉的夜把门板浸得冰冷,可是斯内普触碰到它的时候却感到了一种令人恐惧的温度,一路烫到他的灵魂至深处。
因为他的手、他的心,比夜晚还要冷,冷到他的牙齿忍不住咯吱吱打颤。
吱呀一声,门开了。
昏黄的灯光溢出来,流淌了一地。在墙角,一个瘦削清减的黑袍人在弹钢琴。
斯内普原本紧缩的心逐渐松弛下来:是卡文迪许。
她一定已经感知到他的到来,可她依然在弹奏着,几缕黑鸦鸦的长发拂过她惨白的脸庞,脆弱得透明。
屋子里有一股古怪的气味,一种血腥气和极香甜糖果混合后的味道。
斯内普皱皱眉,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经意间目光转动,巨大的绝望包围了他。
在卡文迪许不远处的地上,莉莉·伊万斯蜷曲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仰望着。
大脑一瞬间空白。
斯内普仿佛听见神经断裂的声音,不知名的潮水淹没了他,迷茫又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移动到她身边的,他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恍然间忘记了如何行走。
斯内普终于抵达伤心的终点,他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看着她:莉莉,她还没来得及闭上那双绿色的眼睛,便已经了无生息。
他颤抖着触摸莉莉的脸颊,注视着她平静到绝望的眼睛,然后给了她一个迟到好多好多年的拥抱。
冷,太冷了。
悲恸呼啸而来,天崩地裂。狂风过境,他在风暴眼拥抱经年不化的霜雪,痛哭失声。
莉莉死了,真的,他从心底认可的、唯一的朋友,死了。
钢琴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声重叠成诡异的二重奏。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卡文迪许对他说了什么,极细微的,他没有听清。
他迟钝地转头。
乐声戛然而止。
凯瑟琳不是很想打断学生对好友的哀悼,但是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有些话再不说出来,就要随着不久后她自己的身体一起腐烂在泥土里了。
所幸西弗勒斯并没有一味地沉溺在悲伤里,第二次的呼唤终于奏效。
“很抱歉打断你,西弗勒斯。但我想你或许可以听我说几句话,然后再继续用眼泪追悼你的挚友,对吗?”
她顿了一下,重新攒下些力气,“走过来些,别让我喊着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