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已死无对证,尸骨查无所获,唯一在场的伽舒阁的活人只有昏迷的刘棋,纵然真的与伽舒阁有什么关系,怕是也很难找到可以追责的证据。
看来结界破碎并不是结束,反而是冰山一角。
夙情无意管夹杂着各自利益与权力平衡的乱局,索性闭起眼睛散开神识,感受后院的灵流。
后院不大,不出意外伤亡者应该会被放到相近的地方。
结界生成以前,聂辞重伤,早早地被浣剑岛的长老领回去养伤了,唯一的相关者,就只剩下刘棋。
片刻后,他跳下屋顶,泰然地走进刘棋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安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刘棋,一个人也没有。
想来李一尘已经安排医者替他诊察过,干净的中衣下,满身的伤痕开始结痂愈合,情况好转不少,除了有些虚弱,其他一切正常,可能是灵力流失严重,是以不见醒转。
有一点却令人意外——刘棋此人的实力在仙盟中也算排得上号,然而他的神识竟格外地脆弱,连金丹期的人都比不上。
如此脆弱的神识,很容易被人操控心神,是天生如此,还是在结界中受伤所致呢?
夙情走出房间。
校场的后院本不是住人的地方,房间不多。许是铭阳宗有所忌讳,不将生死相隔的人放得近,逝去的梅铖在另一边的厢房中。
棺椁不及购置,他的遗体暂时被放在床上,身上遮着雪白布巾。
手忙脚乱的弟子应该是还没顾上他,仍旧让他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遗容也尚未被收殓。
梅铖是死在结界中的,他被困蚀灵阵的时间太久了,灵力流失过多,回天乏力。他还保持着餍足的笑意,除此之外别无异常,想来等到梅钊恢复后就会将他带回梅疏阁入葬。
同间停着黎陌琨的尸体,面盖白巾。
夙情略掀开白布,只见他虽死,却仍旧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痛苦。
遗骨表面一切正常,连个细小的口子都没有,但体内已是经脉俱断,金丹破碎,整个识海如飓风过境般一片狼藉。
如此千疮百孔的身体,即便是有什么痕迹大抵也都早就湮灭在这场风暴中了。
夙情认真辨认所有的细节,倒是发现了一处端倪——
黎陌琨的眼下与手臂的皮肤上、浮现细细的血丝,如蛛网密布。
难道他也被下了与莫凌烟相同的毒?毒发与爆炸的结界,是哪个要了他的命呢?又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呢?
怀着满心的疑问,他走出来时才意识到遗体只有两具。
“莫凌烟会去哪里呢?”破阵时场面一片混乱,他的注意力全在凰愿身上,自然没空注意旁人如何。但是莫凌烟的元婴都已经碎成渣,确实死透了,即便出了结界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是谁要偷了她的尸体呢?
这一圈调查下来,如滚芥投针,疑惑一个都没有得到解释,反而又增加不少。
夙情向来不热衷于江湖逸闻,既不了解莫凌烟,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故事,但祈云山上弟子众多,还有凤北卿的雀鸟在,无论是打探消息还是搜寻线索都十分方便。
他思忖片刻,捏了一只金色的灵蝶出来,将遭遇事无巨细地同白镜砚细细说道,又在最后拜托二哥调查莫凌烟的身世以及那奇特的阵法。
看着灵蝶悠悠然飞出去,夙情抬手招来几只小雀鸟,有麻雀,也有白头翁。
受召而来小鸟停在他的肩头,丝毫不怕他。
天下鸟雀皆受凤凰指引,夙情的身上有凤北卿的尾翎,小鸟们自然也欢喜与他亲近,叽叽喳喳地用柔软的绒毛蹭他的脸。
“叽叽~”神君安好。
“可否麻烦你们帮我盯着这屋里的人?”
“叽~”欣然答应。
“叽叽~”没有问题,神君放心。
“那房间里的少年,之前可有异常?”
“叽?”异常?
小雀们歪着脑袋,茫然地瞧着神君。它们的灵智并不高,理解不了过于抽象的东西。
“他有做什么除了吃饭睡觉和修炼之外的事情吗?或是见了什么人?”夙情耐心地解释。
“叽。”一只叫道:哦哦,好像没有诶。
“叽叽。”另一只叫道:第一日他只吃了饭,就休息啦,没有做别的,后面几日我也不在啦,我们之前不在这一块地方,神君我们帮您问问吧。
“叽叽叽叽!”有一只忽然蹦跳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昨天出门在游廊拐角撞了一个人,明明是白天也像喝醉了一样,跌跌撞撞就扑棱在那个人怀里了,就是那个被他打伤的人!
聂辞?
“叽叽叽。”小雀鸟还没有停嘴:那个人好像还想同他叙旧呢,但是话没说半句他就转身走了,一点也不理那人。
两人是旧识?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