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
朱敏无奈地笑笑,忽然就听房门响,她以为是刘婆,随口道:“婆婆,快安置吧,我这也要睡了。”
不料对方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闻声识人,朱敏不看也知道,可她还是震惊地回头,就见宣锐立在当地,双手攥拳,一双晶眸望向她,熠熠有光。
“你,你怎么进来的?”酒铺前后门早落锁了呀。
“翻墙。”
“哦,也对。”朱敏忽然发觉自己的问题好好笑,她立刻岔开话头,“你吃饭了吗?”
“还没。”
“正好,今晚铺里设宴,有不少余菜,你等着,我去拿。”
说完,朱敏下榻。站起的瞬间,她才恍觉自己只穿了一件中衣,还是绢的,又薄又透,且领口打开,袖子卷起,完全不成体统。
朱敏下意识地抱起胳膊,脸色涨红,刚要说什么,宣锐已箭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别喊,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的手滚烫,朱敏背上,唇间不停颤抖。她想示意他松开,奈何宣锐不敢看她,两人无法眼神交流。也不能再咬他,朱敏慌急中,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宣锐立刻撤手,如被火星子溅到。
他松开的是两只手,朱敏不妨,脚下一个不稳,人就向后倒去。看看将要磕上榻板,宣锐怕她伤到,立刻伸手拉人。
他用了全力,却是力气过大,把自己闪倒,“嘭”的声起,两人同时摔在榻上。
宣锐只觉一抔香软入怀,他顿时愣住,红着耳朵不敢动。朱敏更是紫涨了脸皮,僵成一团。
好半天,两人就这样又近又焦地对峙着。
忽然,咕噜声起,朱敏这才反应过来,她小声道:“我去给你拿饭,你让开。”
如冰塑遇热水,宣锐的手脚变得柔软,各司其职,他揽着朱敏,慢慢坐起。
朱敏随手拿条薄毯裹在身上,就去了厨房,很快提了一盒肴馔回来,摆在榻桌上。
“等等。”
宣锐没接朱敏递来的筷子,而是牵起她的手,让她坐好。
“我手重,你忍着点。”宣锐拿起药瓶,朱敏这才发现刀口又渗出了血,沾红了袖子。
“我自己来。”朱敏急道。
“听话。”
说也奇怪,每次宣锐一这样讲,朱敏都会乖乖顺顺地听从,如顺毛的小犬。可一包扎完,她又会暗骂自己耳朵软,并且提醒自己不是宣锐的兵。
“陪我吃一点。”宣锐不知她心里的翻腾,夹了个肉丸子放进她碗里。
朱敏也真是有些饿,她晚饭只吃了几片藕,于是拿起银匙,细嚼慢咽。
“赵秀婷打发走了,以后不会再来。”宣锐忽然道,他望着朱敏,捏筷子的手很紧,灯烛下能看见关节发白。
闻言朱敏一愣,赵秀婷,这个名字好像听过,她急急想着,不觉蹙眉。
宣锐以为她不悦,立刻又道:“我跟她讲明白了,我有心上人,让她不要浪费时间,也祝她早得良人。”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你信我,好吗?”
朱敏脑中一乱,忆想被打断,她望着他,在他澄亮的眼眸中看见那个小小的自己,她轻轻点头。
“好好吃饭。”
饭毕,宣锐没有走,而是解释他迟来的原因。
“小胡子的尸体找到了,在石山西北的乱草丛中,是被勒死的。我带人去察看,无有收获。”
这个小胡子就是拿走王大夫手帕,致使十多名军士感染痢疾的更夫。
本来,朱敏跟宣锐都以为他是沈瑜的人,可是在沈瑜的谍探名录上,并没有小胡子。
那名录上共有二十二,关甄带人按图索骥,已经从澄州、安州、济州等地拿回二十一人,只剩了一个名叫“绿豆”的遍寻不着,因为没有住址。宣锐让关甄暗中继续打探。
听了宣锐的话,朱敏的心猛跳,小胡子不是外敌派来的,那就是内鬼指使的。
可谁会跟宣锐过不去呢?为了对付他,竟然使出传染病疫的卑劣手段!
朱敏想着,脱口问眼前人:“你可是得罪人了?”
生在皇宫,朱敏对背刀冷箭不陌生,对党派之争也有所耳闻。
来孚山城的时间不长,她对宣锐的政见并不了解,可从青金卫军粮被克扣一事就能看出,他的处境甚是艰难,连佟知府,赵指挥这样的顶头上司都不待见他,可见其为人,定是不圆滑,不入贵人法眼。
宣锐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道:“我只做我应该做的,得不得罪人,我说了不算。他们的心思,我也不想猜。”
朱敏立刻追问:“他们是谁?”
宣锐笑笑,后悔自己嘴快,遂轻描淡写:“被我得罪的人啊,谁知道有多少!随便吧,水来土掩,兵来将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