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予道:“哦?可否给某讲讲?”
路人也是个热心的,一五一十道来:“谢文珺可是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她年轻时在城里当垆沽酒,谁知却被富商家的儿子看上了。后来更是成了官太太,了不得哟!”
沈知予问:“你可知她有什么仇人或者旧怨?”
路人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这人真晦气,逢人就问别人有没有什么宿怨,外人哪里清楚这些?”
沈知予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谢夫人已去了。我此行正是为了来调查她是否有被仇人杀害的可能性。”
路人一惊:“她竟已去了?”
他冥思苦想一番后,无奈地摇摇头:“谢文珺在我们这里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善人,好多人都受过她的救济。实在是想不到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人非要害她不可。”
沈知予道了声谢,打算去谢家一探究竟。
她轻轻叩响门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可是这门前干干净净、被擦洗得簇新,并不是没人的样子。
“咔哒”一声之后,门开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探头出来,她走路都有几分颤颤巍巍的:“敢问有何贵干?”
沈知予道:“正是为了调查谢文珺之死一案而来。”
老妇人冷哼一声:“那个丫头,也有人来问两句?”
话虽这么说,老妇人还是将沈知予迎了进去。
“这宅子只有我老婆子一个人,实在是走不动咯······”
偌大的院子只有她一个人,确实看起来十分冷清。但是她本人收拾得干净利落,院子里的花木也修建得整整齐齐。
从年龄来推断,她应当是谢文珺的母亲。
沈知予开门见山:“谢文珺可有什么仇人或者恩怨未了?目前大理寺尚不能判定她是意外身亡还是他杀。”
老妇人端端地坐着,不屑道:“嫁进那种人家,难道不是处处恩怨?就算是被人陷害,也是她自作自受。”
沈知予静默了一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
她缓缓道:“不管到底最后是谁的错,总得查出个真相来,才能让谢文珺在九泉之下安心。不管您对她怀有的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不希望她永远含冤而死吧?”
那老妇人像是被戳穿了,强撑起来的漠不关心瞬间垮塌,竟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叫她老老实实嫁个庄稼人她不听,非要去攀高枝,你说,她是不是自讨苦吃?”
沈知予道:“您能仔细说说吗?谢文珺是怎么样的性格?”
她给老妇人递了自己的手帕,让她擦擦眼泪。
老妇人乍然大悲,有点喘不上气,断断续续道:“那孩子啊,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脾气还硬的很。”
“我开始给她说了一门亲,她死活不愿意嫁。背起一桶酒就跑到城里去卖,一来二去,居然也混出些名堂来,不再要我的钱,反而还总是把钱拿回家里补贴。”
“可后来她却看上了赵家的少爷。赵家是什么家世?祖上不知道多少辈就开始挣钱了。我们又是什么条件?她在赵家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又有谁替她申冤?又有谁能替她撑腰?”
“我偷偷跑去看文珺,她正笑着跟那赵公子谈笑。那一副流里流气、嘴里不干不净的样子,哪里是良配?”
“但她一意孤行要嫁,翅膀硬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从此我不愿见她夫君,逢年过节时只让她一个人回来。”
“但是文珺那么聪明又善良,老天爷怎么舍得让她走得这么早呢?定然是有人要害她!”
沈知予却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流里流气?赵瑛一副温良的文人模样,怎么会被人认为是流里流气?
她又想到了在花园里见到的那人。那才是流里流气差不多。
当时的谢文珺喜欢的人,会不会并不是赵瑛,而是赵琅?
是时候去会会那个二公子了。
赵琅仍在院子里侍弄他养的一堆花花草草,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
他太过于沉浸其中,甚至没有意识到沈知予的到来。
沈知予道:“二公子,关于谢文珺的事,我有些话想问问。”
赵琅这才漫不经心地抬头:“长嫂的事情,你应该问我兄长才是,问我有什么用?我跟我长嫂并不相熟。”
沈知予道:“你同谢文珺,是何时相识的?”
赵琅的视线这才聚焦到沈知予的脸上:“你不是来查案的吗?翻这老黄历干什么?我同长嫂自然是兄长结婚后才相识的。你是怀疑我有什么嫌疑吗?”
沈知予解释道:“现在还只是初期调查,了解谢夫人生前的人际关系也是调查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沈知予又问:“谢文珺待你如何?”
赵琅干巴巴道:“很好。她那么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待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