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陛下,那名循吏出身吏部,原是一位下榜的举人,三次未曾考中进士,便留在吏部任文书吏,这次科考,将其调入国子监任写字,真假两份贡榜,均由他所写,他用假的贡榜,偷梁换柱,与此同时,又篡改张绍的朱卷与墨卷编号,将‘乙’与‘己’字微调,从而伪造证据,污蔑几位考官。”
谢堰说完,跪下请罪道,
“陛下,是臣失察,未能第一时间查到真相,让几位考官险些蒙冤,是臣失职。”
皇帝却摆了摆手,“时间仓促,怪不得你”
谢堰谢恩。
皇后在这时接话道,“谢堰,可有问出幕后主使?”
殿内顿时一静。
午阳从殿顶一处藻井的缝隙透入,隐约有光色滑入他眼底,又顷刻被那漆黑的瞳仁给淹没,他眼神迟迟一动,从袖口掏出一份供词,递给刘承恩,垂首道,
“他画押的供词里言明,幕后主使是工部尚书李东阳,李东阳已将他一家老小迁入京畿腹地,并给了买宅院的银子,银子埋在他家后院那颗槐树下,臣已遣人去他府中。”
李东阳几乎跳起来,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吏部吏员,谢堰,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诬陷我?”
谢堰八风不动,任由李东阳咆哮。
事已至此,李东阳再狡辩已无意义。
锦衣卫将他拧了出去。
五皇子朱佑安见大势已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纵横道,
“父皇儿臣不知那李东阳竟胆大包天,做出这等罪大恶极之事,儿臣”
“好了好了,别说了。”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显然不想再听他絮叨下去,
“谢堰,一应人证物证都交给刑部,再由大理寺复核,此案到此结束。”
这是不想再牵连的意思。
“臣遵旨!”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这是在保五皇子。
五皇子吓出一身冷汗,双目空洞地擦了擦面上的泪痕。
皇帝又安抚了一番老臣,嘉奖了几句许鹤仪。
目光最后落在容语身上,“至于容语嘛”
身侧的刘承恩立即笑眯眯拱手,“陛下,这小子还欠历练,您就别赏了”
皇帝挑眉看了一眼刘承恩,露出笑意,这般处置,也算是安抚住皇后了,他兴致勃勃去看皇后,却见这位高贵冷淡的皇后,目光痴痴盯着容语,
“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哦”皇后回神,极难地朝皇帝露出一个浅笑来,“听闻承儿身边还无大伴,早些年几个都不称职,臣妾瞧这容语倒是不错,有勇有谋,承儿身边就缺这样的人,我看就让他任东宫伴读吧。”
这是不问皇帝,直接定下的意思。
皇帝又暗暗吸了一口气,胸口噎得有些发疼,他看了一眼刘承恩,暗示,这是你的义子,自个儿拿主意。
刘承恩哭笑不得,连忙跪下道,
“娘娘青睐,是他的福分,容语,还不谢恩?”
容语心里是不乐意的,眼下这朝局,风起云涌,万马齐喑,朝臣尚且朝承恩,暮受死,何况是她这样籍籍无名的棋子,只是她已入这局来,今日狠狠得罪了五皇子,再留在刘承恩身边,便是给他招麻烦。
罢了,先去东宫,再做打算。
“奴婢谢陛下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帝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正襟危坐道,“今后你尽心尽意服侍四皇子。”
“退朝”
众臣山呼跪拜,等着帝后先行。
皇帝如常缓缓起身,抬手,正要去拉皇后,“时辰不早,皇后便留在”
话未说完,见皇后早已施施然离去,只留给他一道清绝的背影。
失落及深深的遗憾充滞在心间,又渐渐被帝王的骄矜和自负给冲散,
手伸出一半,握了握,只余荒芜。
谢堰在殿外与刑部尚书交接完人证和物证,沿着白玉石阶前往都察院。
路过丹樨下方一处甬道,侧面树丛里身影一闪,露出一张清致的面容来。
“谢大人。”
容语换了一身玄色曳撒,负手立在树下。
谢堰怔愣了下,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
“恭喜容公公得任东宫伴读,有皇后娘娘襄助,四皇子正位东宫,指日可待,公公前程似锦。”
容语面无表情听他讲完这席话,只盯着他暗沉不明的眼,
“谢大人,科考前一夜你无故腹痛,让许鹤仪代你监察,昨日案发,你知圣上信任你,定会将这个案子交给你,你心里清楚地知道,胡大人那些老臣绝不可能徇私舞弊,你不详审,而是将那批吏员扣押,把所谓的证据递上去,差点害礼部与翰林院官员落罪。”
“待中途风向一转,你又立即将证据抛出,果断地把五皇子的工部尚书给拉下马。”
容语说到这里,唇角冷峭,“谢大人真是好手笔,所有人都被你表面的刚正给蒙骗,却不知你其实是那执棋人,这次科考案,悉数在你掌控当中,若能一举将四皇子踢出局,你乐见其成,如果不能扳倒四皇子,顺带让五皇子痛失一臂,也算收获。”
“谢大